“唉。”張正江嘆了口氣,道:“單中尉,體諒一下吧,胡厚德和這些戰(zhàn)士們,包括我在內(nèi),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殘酷的戰(zhàn)斗,連續(xù)十幾個小時不斷的與敵廝殺,時刻命懸一線,精神一直都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終于從死人堆里掙扎著爬了出來,即便是稍稍有所放松,卻仍舊對于任何可能給自身安全帶來威脅的東西極度敏感,更何況,你剛才突然跑出來,端起槍瞄向胡厚德,步槍還上了刺刀……”
單月月怔了下,面露愧疚地輕聲道:“對不起,是我錯了?!?br/> 張正江苦笑著搖搖頭。
其實,他也有些納悶兒,單月月肯定是聽到了胡厚德的聲音,才會從藏身之地突然鉆出來,可她為什么要舉起上了刺刀的步槍,做出一副要瞄準誰射擊的樣子?
已然遠遠甩開隊伍,作為尖兵的胡厚德,也很納悶兒,既想不明白單月月為什么要舉槍瞄準,又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一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和雪亮的刺刀時,便驟然失控,奪槍,擒拿,搏殺……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干脆利落得差點兒殺了單月月。
雖然他上高中時認真研究學(xué)習過心理學(xué)知識,但并沒有涉及到戰(zhàn)場心理學(xué)方面,而且正所謂醫(yī)不自治……
所以胖子很惆悵,很后怕。
誰又能想到,這,只是因為單月月女生心性使然,小小賭氣,導(dǎo)致的一個危險的誤會呢?
天色越來越暗。
大雨還在不停地下著,曾經(jīng)身為優(yōu)秀偵察兵的胖子,暗暗慶幸并感激著這場大雨——大雨固然會給行軍帶來諸多不便,可是,也能夠?qū)⑺麄兲油龅暮圹E給抹去。
傍晚。
當胡厚德一行人,終于遠離平頭嶺,找到一處有峭壁懸空,遮擋出一片相對干燥的地方稍作歇息時,平頭嶺的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了一支二十多人的蜇鵬小部隊。
他們披著雨衣,腰掛符戰(zhàn)刀,明顯都是符甲士。
這些蜇鵬符甲士沉默著,分散開在戰(zhàn)場上如幽靈般來回走動。一名符甲士走到凱爾斯德科斯瓦少校的身旁,踢了踢他面部護甲破碎的頭盔,就聽著凱爾斯德輕輕地呻吟出聲。
這名符甲士立刻蹲下身,伸手試了試凱爾斯德的鼻息,又用手光筒照了下凱爾斯德的面部,翻了翻他的眼皮,隨即驚喜地站起來向其他人喊道:“快,科斯瓦少校在這里,他還活著……”
呼啦!
十名符甲士迅速向這里奔來。
大雨轉(zhuǎn)小了,淅淅瀝瀝地下著。
畢竟還未入夏,又是下著雨的夜晚,氣溫已經(jīng)低至十度左右。十一名襤褸衣衫盡被雨水澆透,幾乎各個帶傷的漢威軍人,在這塊相對干燥的地方,凍得瑟瑟發(fā)抖。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睆堈p嘆口氣,搓著手說道:“實在不行,就生火吧,大家身上都有傷,而且衣服都濕透了,容易生病?!?br/> 王超抱著膀子坐在他旁邊,苦笑道:“生火太危險?!?br/> “我知道,可……”張正江無奈地搖了搖頭。
咣、咣……
幾聲脆響從崖壁旁響起。
所有人都被驚動,大家循聲望去,只見黑暗中,胡厚德拿著符戰(zhàn)刀在崖壁上劈砍了幾下,又往幾乎全是石頭的地表上狠狠地插了幾下,迸濺出無數(shù)火星,在夜幕中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