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青這些日子來都是謹言慎行的,今天或許是真急了,口中失了分寸。
錦繡也不惱,甚至從善如流取了個茶盅,倒一杯茶給她:“新泡的云茶,口感還不錯?!?br/> 菊青那個氣啊,這都什么時候了,鬼才有心思喝茶!
不由得怒目圓瞪,鼻尖重重出著氣。
見菊青不接,錦繡笑著將茶盅放回桌上,軟語道:“你急的我都知道,可是有些事是急不得的?!?br/> 菊青懶得聽她長篇大論,拂袖呵道:“你是不是以為離開了國公府,山高水遠的沒人能奈何你?錦繡,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有錦榮,可都在夫人手心了攥著的!”
急不得?都火燒眉毛了,管家之事若是不能拿下,她以后拿什么跟程青青爭?拿什么在內(nèi)院一眾人面前立威?又憑什么讓七王爺死心塌地?
如果不能將七王爺死死攥在手心里,又如何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務(wù)?
菊青一邊想著,整個人就亂了起來。
錦繡暗地里脧了幾眼,終是嘆氣開口:“你也聽見兩位管事說的,是王爺要自個兒管家。我這時候去爭什么?說多了只怕讓人覺得小肚雞腸。況且這府里又不是只有我一個福晉,我怎好去做這出頭鳥?”
菊青戲謔:“你何必拿了程福晉做擋箭牌,她在你面前早已伏低做小,戰(zhàn)戰(zhàn)巍巍,放眼整個府邸,還有誰的身份越得過你去?哼!到底是下作貨出身,做事畏手畏腳登不得大雅!”
菊青滿臉譏誚,錦繡置若罔聞,菊青看著火冒三丈,撩起桌上的茶盅就往地上摔。
青瓷白釉胎的茶盅“哐當(dāng)”落到毛織地毯上發(fā)出清脆的破裂聲,飛濺的碎片撒得到處都是,青色的茶葉水漬將地毯暈染的花里胡哨的。
在小廚房忙碌的湯嬤嬤一聽見動靜就沖了過來,望著一地狼藉,又見菊青板著臉,錦繡沉默不言,不由得納罕:“這是怎么了?”
菊青很快反應(yīng)過來,飛快將臉上的不悅掩飾下去,旋即換上一副乖覺討好的樣子,委屈著對湯嬤嬤說道:“福晉,福晉一時失手打翻了茶盅而已?!?br/> 話是這么說,樣子卻表現(xiàn)得是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落到外人眼里就似錦繡不滿沒拿到管家令牌,摔了茶盅出氣呢。
錦繡面無表情地坐著,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湯嬤嬤嘆了口氣,招呼小丫鬟進來收拾,等到收拾好了,重新上了一盞茶,湯嬤嬤才看著她的臉色小心道:“福晉這是何必,您有太后撐著,還怕沒有那一天?王爺性子雖然頑劣了些,相處久了便能明白福晉的好?!?br/> 這是勸她不要太過在乎內(nèi)院的權(quán)力,一切還需以伺候宋煜為主。
錦繡在心里嘆了嘆,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梢。
湯嬤嬤也不知她有沒有聽進去,不好再多言,于是暗地里朝菊青遞了個眼色,兩人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
院外賬房。
楊管事和賬房管事兩人一坐一站,楊管事手中拿著一小袋銀裸子,細細摩挲著。
指尖轉(zhuǎn)動那些銀裸子,便發(fā)出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賬房管事聽著忽然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忽然回頭,有幾分不悅地開口:“她倒是大方,去的人都有賞賜,面子里子都做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