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葦并沒有這些煩惱,他此刻正在領受一個重要任務。
文執(zhí)事今日對石葦格外和氣,不但不給他分配雜務,還命人將晚飯端來,與石葦邊吃邊談。文執(zhí)事告訴石葦,旗手在隊中的作用最為重要,必須經(jīng)過一路的磨礪,才能肩負起看護祭品的重任。每次成功看護祭品的旗手,都會得到重用,假以時日,成為精英堂弟子也未可知。“中間那座三層房屋就是祭壇,祭禮結束后,你必須執(zhí)旗在祭壇正門口守到四更,待烏桓大王享用過祭品方可離去。”文執(zhí)事交代完了,拍拍石葦?shù)募绨蛞允竟膭?,然后就帶著那名黑衫女子朝江邊走去?br/> 這祭禮看來平淡無奇,弟子們擺上三牲祭品,然后集體念誦祭文。祭文不長,入夜前就念完了,眾弟子又忙碌了一陣,都鉆進木屋,鎖緊房門睡了。石葦將旗子插在祭壇門前,整了整衣服,站在旗子旁。白諾諾從遠處跑回來,手中拿著一大簇各色野花,走到他近前,一閃便消失了。
石葦寵溺的笑了笑,但笑容隨即凝結在臉上。白諾諾今天很不對勁,白天還挺高興的,此時卻一臉的哀怨,石葦從未見過她這樣,即使在水潭邊救起她時也沒有。其他人也不對勁,石葦想起一些弟子看他的眼神,有的同情、有的冷漠、有的幸災樂禍。那個黑衫女子就更奇怪了,自己與文執(zhí)事談話的時候,她就一直凝視著自己,那眼神似曾相識,倒是和白諾諾有幾分相像。還有,剛剛入夜,已經(jīng)不見有人走動,他們?yōu)槭裁匆缭绲逆i緊房門?看來這看護祭品的任務并不輕松。
石葦并不知曉自己的祭品身份,但也警覺起來,他心念一動,四根水矛、兩面水墻緩緩形成,圍在身前打轉。
腳步聲由遠及近,微弱的燈光下,那名黑衫女子從江畔走來。石葦嚇了一跳,水矛、水墻全澆在身上,弄了個透心涼。
“你來了。”白諾諾突然出現(xiàn)在石葦身邊,迎向黑衫女子。
“讓他把這個帶上,明日一早扔掉”黑衫女子從袖中掏出一枚戒指,塞到白諾諾手里。
這女子顯然看得見白諾諾,且兩人早就相識,石葦不待思考緣由,已經(jīng)被白諾諾掰開手指,將戒指帶上。
“如果有一日,我離你而去,不要想我...”白諾諾的聲音輕輕回蕩在耳邊,石葦只覺得天旋地轉,片刻后便歪倒在地,沉沉睡去。
“辛苦你了?!焙谏琅右娛?shù)沟兀爿p輕拍了拍白諾諾的肩膀,然后轉身離開,一會兒便消失在黑沉沉的江畔。
“傻子...”白諾諾俯下身,為石葦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整了整他的衣服,低聲呢喃了幾句便不再動,良久,兩行淚珠簌簌而下,打在石葦?shù)哪樕稀?br/> 夜已深了,遠處的大山如黑色的巨獸,吞吐著最后一絲光明。不知何時,山間起了濃霧,漸漸彌散到江中,將夜色襯托得更加幽暗深邃。
“滾出來。”白諾諾擦掉眼淚,緩緩站起身,平靜說道。一股俾睨眾生的氣勢從那個小身體中散發(fā)出來,四周突然傳來金鐵交擊之聲,金黃色的光刃肆意縱橫,將大團濃霧切成碎片。
“咚”的一聲悶響,一團黑影從霧氣中掉落,被幾道光刃斬過后,重重摔在地上,那黑影就地一滾,化作一名猙獰粗野的黑袍大漢,身上傷痕累累,血如泉涌,倒在白諾諾身前十丈處。
“小的烏桓楚,是這山中修士,不知尊駕在此,得罪之處,還望見諒?!贝鬂h面色驚懼,也顧不得傷勢,只是一個勁兒地磕頭認錯。
“你就是烏桓大王?可認得我嗎?”白諾諾嘴角微微上揚,目光冰冷。
“小的隱修多年,從不外出,今日與尊駕也是初識?!睘趸赋s緊將頭低了低,掩蓋住驚懼的表情,卻怎么也掩飾不住顫抖的聲音。
“你是他們找來的幫手嗎?”白諾諾正欲上前兩步,遠離躺在地上的石葦,卻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將頭轉向林邊。
月光下,一僧一道憑空漂浮在一座木屋的頂端,遠處還有三個光點急速飛近。
白諾諾二話不說,右手紅光一閃,尺許大的光球飛出,罩向那一僧一道,左手一翻,一個藍色光球迅速凝結,激射向遠方的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