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想,你是怎么做到,有個男人在房間,卻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的。”
“這個問題一定很難,讓顧總想到半夜都沒睡。”
男人端坐在那,聽馮庭這么說,側了側頭,用眼角余光瞧她。
客廳只亮著一盞綠色小臺燈,光線暗淡。
他抿了抿唇,倒是沒說什么,拾起沙發(fā)上疊放整齊的薄被,抖開,合衣躺好。
手從被子里探出,把唯一的光源關掉。
這才開口:“馮秘書還不睡?”
整個房間只有臥室床頭還亮著一盞燈,馮庭披頭散發(fā),裹被子坐在那,沒多久,外面沒再有動靜,顧聞柯好似睡著了。
他大半夜不睡覺,把她吵醒,感情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著他睡?
馮庭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她沉默了會兒,掀被子下床,穿了酒店拖鞋,抱著膀子朝門外走去,走到隔斷屏風,探頭打量他。
面容沉靜,應該是真睡著了。
馮庭轉開視線,隔沒幾秒鐘,視線又轉回來,提了氣,故意清嗓子,“嗯哼——”
再看看他,“嗯—嗯—”
這男人無動于衷,只閉著眼翻了個身。
馮庭:“……”
她站了站,自覺沒趣,轉身回去,從枕頭上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掀開被子上床,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躺好,繼續(xù)看《武林外傳》,她其實只是無聊打發(fā)時間,才會拿出來看一看,沒頭沒尾的,看到哪里算哪里,至于看哪一集,全靠緣分。
顧聞柯這晚,前半夜失眠,后半夜竟然睡的出奇好,馮庭在那故意清嗓子的聲音,他不是沒聽見,只是裝睡,本以為她要搞什么貓膩,誰知她清了三聲嗓子,就沒了后續(xù)。
隨后顧聞柯就伴著十年前的熱劇,徹底睡著。
被早晨七點鬧鐘吵醒,他伸展胳膊,掀了身上被子,剛抬起眼皮子,就被刺目的陽光刺了眼睛,窗簾已經被拉開,窗戶開了半扇,微風夾著昨天雨后的清涼。
顧聞柯收起被子,不動聲色往內打量,床上無人,馮庭早就起了。
男人有幾秒恍神,目光很淡的收回來,恢復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盥洗室洗漱。
剛洗漱完畢,就聽到敲門聲,顧聞柯以為是客房服務,抬手拉開,馮庭卻往前一站,舉起手中東西:“早餐來了——”
顧聞柯半垂著視線看眼前人,眸色沉沉。
馮庭扭身進來,把從廚房打包好的早餐,一樣一樣擺放到餐桌上,打開盒子,香味撲鼻,顧聞柯腳步頓了頓,走到茶幾旁坐下,她拿出一次性筷子,遞給顧聞柯。
“不要誤會,早餐是廚房師傅做的?!?br/>
她笑吟吟的,“本來我想借用一下后廚,親自下廚給顧總煎個雞蛋。酒店不通融,只好作罷了?!?br/>
這段話馮庭說的臉不紅心不跳,那叫一個不謙虛,殊不知她平時在家,開個天然氣,都得做半天心理準備,各種天然氣泄漏的死法都會一股腦的鉆進腦子里,生怕自己一個不當操作,再把整棟樓給炸了。
她倒不是心疼一棟樓,她心疼的是在廚房里的自己。
顧聞柯是一個在吃上很講究的人,不過不是個窮講究的人,講究也要分情況,像這樣的情況,他吃什么都不會計較。
接過去筷子,漆黑的眼眸,靜靜的望向她:“你會做飯?”
馮庭笑了,“顧太太不會做飯?”
“不會。”男人看不出什么情緒,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好聽。
馮庭眨了眨眼,低手去擦桌子,茶里茶氣的挑撥離間。
“那是顧太太好福氣,不像我,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她輕笑,認真的看著顧聞柯,“不過我就很喜歡做飯,你不覺得,每天早晨為心愛的人準備早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相比別的,我可能更喜歡每天為在外打拼的老公,洗手作羹湯……”
男人放下筷子,抬眸看過來。
馮庭不提顧太太,他險些忘了自己還有個太太,也險些忘了,新婚第一年,周可嵐好像給他做過一次飯,那次他晚上胃痛,周可嵐親自下廚,只是粥沒喝上,他就去了醫(yī)院。
兩人明面上,是商業(yè)聯(lián)姻里面,鮮少的幾對情投意合夫婦,但實際上,是簽了白紙黑字合同的協(xié)議婚姻。
這合同還是兩年前,他與周可嵐因為財產問題,第一次鬧不愉快,周可嵐酒后被媒體拍到與前男友夜會,拿著料找到他,他為了兩家顏面以及公司利益,讓周可嵐簽的。
協(xié)議倒也不是為了短期利益,三五年找借口就離婚,只是用來約束周可嵐,以免下次再發(fā)生丑聞,影響他的聲譽。
鑒于出軌行為很難取證,就在協(xié)議中,對周可嵐做了一項要求:不管周可嵐是婚內出軌,還是感情破裂,都不得主動提出離婚,如果主動提出離婚或者變相的逼迫,只要違背顧聞柯的意愿,周可嵐就必須凈身出戶,拿不到任何財產。
不過簽訂這項協(xié)議之后,兩人關系短短半年就到了冰點,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
想到這里,顧聞柯回過神兒。
馮庭拾起勺子吃一口粥,酒店的粗茶淡飯難以下咽,皮蛋瘦肉粥帶著濃濃的腥味,她沒興趣再喝,推到一邊,戳著餐盒里的蛋炒飯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