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吳巡在棋牌室外面院子,靠在車門上抽煙,遠(yuǎn)處燈火闌珊,棋牌室的磨砂玻璃門被推開,吳巡轉(zhuǎn)頭,瞧見兩人有說有笑出來,前面走著的是馮庭,她從臺階輕跳下來,抬手?jǐn)n發(fā)絲,院子里紫色桔?;ň`放,她隨手摘了一朵,捏在手里,回過身對顧聞柯輕笑。
顧聞柯腳步沉穩(wěn),單手掏兜,馮庭揚(yáng)著笑把桔梗花遞過去,說了句什么,顧聞柯頓住腳,靜靜看一眼,褲兜里的手才掏出來,不緊不慢接了過去。
一直走到停車的地方,馮庭才瞧見吳巡,她斂眉收目,隱藏去方才略帶幾分嫵媚的笑,拉開后車座的門,隨顧聞柯上車。
顧聞柯今晚喝了一杯伏特加,而吳巡和馮庭滴酒未沾,吳巡在前頭開車,馮庭側(cè)頭看窗外馮景,等車緩緩啟動,離開棋牌室。
馮庭才轉(zhuǎn)過頭,“吳經(jīng)理,”她嘴角噙著一絲笑,體貼又溫柔的說,“我跟顧總在一個方向,你家比較遠(yuǎn),要不先去你那,我送顧總?”
這個辦法倒是好,吳巡透過后視鏡,不由自主的去看老板。
見顧聞柯沒意見,才說:“好啊,馮秘書沒喝酒吧?”
馮庭笑看身旁的男人一眼,語氣輕松的說:“酒是沒喝,東鵬特飲喝了不少,不過也沒打贏周稟然?!?br/>
顧聞柯低下頭,把襯衫上的袖口解開,“想打贏靠的是技術(shù),你以為是兩瓶動能飲料?”
男人松開袖口,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瞥向她,馮庭抱起胳膊,對他吊起眉梢。
“我技術(shù)是有些爛?!?br/>
“只是‘有些’爛?”
馮庭:“好吧,挺爛的?!?br/>
顧聞柯低下眸輕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好?!?br/>
馮庭不跟他爭辯技術(shù)到底是好是壞,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趁這個機(jī)會說:“那顧總你當(dāng)我老師,教教我好么?”
男人頓了一下,看過來,馮庭眸子里堆滿笑意,趁熱打鐵敲定時間,“就這個周末,顧總周末下午的行程空著,不如我們找個臺球館,顧總教我打球?”
這熱切的,求教若渴的語氣和目光很是到位,就連吳巡都信了,一邊握著方向盤開車,一邊笑說:“馮秘書,你找顧總當(dāng)你老師算找對人了,咱們顧總不止臺球打的好,而且還有耐心?!?br/>
這耐心指的是在打臺球上。
這馮庭看出來了,她輕輕往顧聞柯那邊掃一眼,想起剛才在臺球廳,顧聞柯握桿推桿的樣子。
有種打球的方式在臺球廳很常見,臺風(fēng)雷厲風(fēng)行,手起桿落,清脆有聲,擊球速度快,碰撞聲果斷又狠厲,傳到幾米開外。
而顧聞柯恰巧相反,他打球的方式跟本身性格很像,斯文儒雅,輕緩柔和,力道拿捏的準(zhǔn),潤物細(xì)無聲之間就把球推入洞。
臺球在別人手中是用來角逐的野獸,而在顧聞柯手中,卻是柔中帶韌的少女。
以至于馮庭今晚除了打球,就是看他打球。
周末的下去去臺球館打球這個安排,顧聞柯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馮庭就當(dāng)他的默認(rèn)是答應(yīng),為避免反悔,她還掏出手機(jī),打開某寶,在顧聞柯眼皮子底下一本正經(jīng)的挑運(yùn)動服,說周末打球要用。
把吳巡送到,馮庭換了駕駛座的位置,送顧聞柯回去。
顧聞柯這時才說話,“我最近住府前路,別走過地方?!?br/>
馮庭當(dāng)然不可能不知道顧聞柯最近住府前路,不過她還是應(yīng)了一聲,“顧總一個人住會不會覺得冷靜?”
顧聞柯抬起頭:“成年人要學(xué)會享受寂寞,”他提醒馮庭,“這不是你的觀點(diǎn)?”
馮庭覺得耳熟,想了一下才想起是自己分享在朋友圈的東西。
“顧總竟然還看了我朋友圈?”
顧聞柯卻說:“我還看了很多人的朋友圈?!?br/>
“榮幸”這兩個字剛到嘴邊,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馮庭哽了一下。
我還是認(rèn)真開車吧。
府前路距離馮庭住的地方更近,比名府花園要近,名府花園環(huán)境好,所以地理位置偏外。
車子緩緩進(jìn)了府前別苑,在最靠近濕地公園的一棟樓停下,她解開安全帶,尋濕巾擦手,不小心觸碰開收納盒子,里面的東西探出來,一個小物件險些掉地上,馮庭抬手接住。
她拿起仔細(xì)一瞧,是她那天在包里隨便翻出來送顧聞柯的東西,如果不是今天瞧見,馮庭都要忘了。
她把珠子收回去。
“我送的東西,顧總還留著?我以為你不喜歡?!?br/>
顧聞柯臉上有一絲不自在,不過很快掩去,他低了頭說:“別人送的東西不管喜歡不喜歡,都不能隨便丟,這是最基本的?!?br/>
馮庭挑挑眉,沒說什么。
她總覺得從那晚熱吻之后,顧聞柯不像自己想象的熱烈反撲,可能是一巴掌把人抽的舉步不前,也可能是已婚身份擺在那,顧聞柯性子有內(nèi)斂,所以有些難搞。
想到這,她清了清嗓子,在確定附近沒有公廁之后,故意說:“我想去下洗手間,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