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嵐今晚是跟著顧聞柯來的,出席這種需要帶女伴的活動,顧聞柯沒那么多花樣式,就算兩人再不合,為了周顧兩家長輩的顏面,他自婚后也只帶周可嵐。
這邊剛端上兩道開胃菜,周可嵐就回來了,她徑直走到顧聞柯身邊坐下,顧聞柯低著頭抖開餐巾布,對周可嵐問了句什么,周可嵐表情從容,說完一抬頭,看見對面的馮庭,長發(fā)高挽,細(xì)指無聊的纏繞鬢角的一絲慵懶秀發(fā),側(cè)著眸跟身邊的男人閑聊,這個時候感應(yīng)到在看她,扭過頭,朝周可嵐這邊看。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馮庭嘴角噙上一抹笑,避開顧聞柯,朝周可嵐拋來一個wink。
周可嵐一愣,莫名有些心虛,認(rèn)為馮庭這是在內(nèi)涵她剛才院子外私會趙晨。
匆忙低頭,拿起公筷隨便夾了一筷子放到自己盤子,低頭吃菜,吃兩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多了一雙筷子,原來是方才忘了把公筷還回去,眼下放回去也不是,不放回去也不是,尷尬極了。
顧聞柯覺察到周可嵐的異常,側(cè)頭,此時才問了一問:“剛才你去哪了?”
周可嵐心里一跳,垂下眼,穩(wěn)住語氣說:“沒干嘛?!?br/>
顧聞柯不追問,只說:“怎么魂兒都丟了?!?br/>
周可嵐隨便找借口:“累了?!?br/>
顧聞柯點頭,“那你等下讓小張先送你回去?!?br/>
兩人垂著眼,說著客氣的話,不過嘴上卻都噙著笑,在外人看來,像是結(jié)婚三年仍舊一起出席各種場合的親密模范夫妻。
用餐結(jié)束時,周可嵐要走,顧聞柯親自送她出來,周可嵐挽著顧聞柯的手臂面帶微笑,朝外面的停車場走去,這一切被站在二樓看臺望風(fēng)景的馮庭盡收眼底。
秦樂天不知何時走來,她都沒注意,知道他貼近,在她耳邊輕聲說:“姐姐,又看上哪家小哥哥了?”
馮庭怕癢,聳起肩膀,轉(zhuǎn)身把他推開。
“別沒大沒小的?!彼齺G下秦樂天往回走,秦樂天笑兩聲,握拳跟上。
馮庭順著臺階下樓梯,莫名其妙嘆了口氣,秦樂天雙手掏兜,用肩膀撞了馮庭一下,“好端端的嘆什么氣呢?”
馮庭站住腳,抱著肩膀,眼角余光瞥向秦樂天,“婚姻這東西,真是反人類。”
這句話實在太離譜,秦樂天還想趙涼涼以后給他生猴子呢,怎么就反人類呢?
“你不要那么悲觀嘛?!?br/> “我一直很樂觀呀?!?br/> “那你要永遠(yuǎn)這樣下去,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馮庭繼續(xù)往下走,語氣輕飄飄的,丟下一句:“我其實想永遠(yuǎn)有男朋友,但沒有永遠(yuǎn)的男朋友。”
“……”
秦樂天深吸一口氣。
牛批,我都不敢這么想,你竟然敢想還敢說。
*
顧聞柯把周可嵐送上車,就折返了回來,兩人在宴會廳后面的洗手間相遇。
顧聞柯從衛(wèi)生間出來,傾著腰正在洗手,馮庭來衛(wèi)生間補(bǔ)妝,低頭一邊往里走,一邊掏散粉,瞧見彼此,馮庭停住腳。
她垂眸,往洗手池子里瞧,以前沒覺得顧聞柯手上戴著婚戒多余,今晚卻覺得有些礙眼。
于是輕飄飄說:“顧總手上的戒指真漂亮,今晚跟顧太也真是絹蝶情深呢?!?br/>
顧聞柯垂眸,隨著她的視線看向婚戒,胸膛上下起伏,緩緩舒了口氣。
“我沒隱瞞過,你也從開始就知道,我是已婚身份?!?br/>
換作那些花言巧語的男人,這個時候肯定要鬼話連篇解釋一番,要么說“寶貝對不起,但我現(xiàn)在還不能離婚,你給我機(jī)會給我時間,我一定對你負(fù)責(zé)”,要么說“我很愛你,卻要跟不愛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已經(jīng)很難過了,你就不要這么指責(zé)我了,婚戒我回去就摘了”。
沒想到顧聞柯兩種版本完全不沾邊,語氣雖然有些無奈,但態(tài)度卻很明確。
那就是我已婚,大家都知道,你也知道,我沒隱瞞過。
潛臺詞是:婚戒該戴我還是得戴。
馮庭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奇恥大辱,她也沒心情再補(bǔ)妝,看看他,扭身就往外面走,顧聞柯大概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渣,而且渣的明明白白。
快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來。
“等會兒我在車?yán)锏饶?。?br/>
說罷松開手,一邊扣紐扣一邊大步朝外走,丟下馮庭一個人獨自離開。
相比周可嵐,顧聞柯顯然是個行事很謹(jǐn)慎的人,他不會在這種地方跟馮庭拉拉扯扯,盡管馮庭是他的秘書,因為兩人之間不純潔,所以也盡量避免接觸。
既然顧聞柯讓她去他車?yán)铮蔷腿h。
馮庭畢竟是學(xué)心理學(xué)的,方才那點兒不愉快很快就用專業(yè)知識排解到九霄云外,她又有了心情補(bǔ)妝,并且補(bǔ)了一個精致的妝。
從衛(wèi)生間出來,宴會已經(jīng)進(jìn)入尾聲,所有人陸陸續(xù)續(xù)離場,因為秦家是東道主,他們走之前都會寒暄告別,秦思明需要招待,秦樂天還小,一個高中生,還沒開始參與家族生意,所以不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