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二日下午,大半天都沒有見到左相陳宜中和吏部尚書呂躍勛、禮部尚書李澤貴和戶部尚書陳漢中的身影,而且左相在朝中關系密切的幾位門生故舊都不約而同的失去了行蹤。
當陸秀夫親自派人前往左相在番禺城暫居之處后,卻發(fā)現(xiàn)除了在園子外面那些毫不知情的護衛(wèi)以外,整個園子里面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左相和閩東陳家的諸多親族在番禺城內(nèi)憑空消失了,連帶著與左相過從甚密的三位尚書和十幾位朝廷官員也同樣消失無蹤了。
察覺到情形不對之后,負責朝廷中樞安危的大將軍江萬載在請示了太后以后,馬上派遣禁軍在番禺城內(nèi)外開始搜尋左相和失蹤官員們的行蹤,而心思敏銳的陸秀夫在聞訊后也馬上帶著五百禁軍火速趕往井澳沿海。
當初陳宜中帶著船隊抵達井澳后,下令讓幾位軍將們帶著新軍和百姓直接啟程趕往瓊州??墒勤w昰的天子龍舟、陳家的船隊和自蒲壽庚秘密據(jù)點中所繳獲的那兩船黃金珠寶卻留在了井澳。因為朝廷中樞不日就將南下,所以這些財富也沒有運回番禺城,出于保密和安全方面的考慮仍然留在船上,并由大將軍江萬載麾下的親信將領蘇宇澄率領三千禁軍和陳家的三千私兵一道看護。
有太傅張世杰和樞相陸秀夫牽制,加上當初陳宜中對朝廷還抱有期望,他的本意也只是想將這兩船黃金珠寶進獻朝廷改善朝廷窘迫的財政,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功勞,并借機掌控朝廷財政大權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可是在擁立衛(wèi)王之后,卻鬧出了天子安然無恙的天大烏龍,再加上瓊州生亂,從陸路通往瓊州的咽喉要道湛江口又被元軍提前截斷。在內(nèi)憂外患中,無顏在朝中立足對朝廷的前途也開始絕望之下,陳宜中怯懦而自私的做出了暗中潛逃的決定。而留在井澳的黃金珠寶和載有大量糧食的船隊,自然就成了陳宜中身后的家族和依附于他的官員們最后的希望和保障。
當陳宜中帶著幾位朝廷大員親臨井澳,以趕往瓊州為由下令要將船隊開往海上時,駐守此地的三千禁軍統(tǒng)領蘇宇澄卻感覺到不對勁了。左相和朝廷幾位尚書大人們?nèi)绱藗}促的拖家?guī)Э谝h行,卻沒有朝廷兵馬隨行,只是由陳家的三千家族私兵護衛(wèi)左右,怎么看都不像是朝廷大事,反而更像是處理家族私事的樣子。
更重要的是,陳家的私兵們首先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那兩船黃金珠寶運走。到瓊州主持大局,最重要的應該是糧食和軍隊,陳家私兵的舉動讓蘇宇澄越發(fā)的不安起來。
再加上因為心虛,除了左相陳宜中以外其他的朝廷官員們都早早的躲進了船艙中不再露面,這也讓蘇宇澄更加懷疑起來。在猶豫之中,蘇宇澄還是硬著頭皮對左相的命令提出了疑問并堅持要派人請示大將軍江萬載后才能放行船隊。
留存在井澳的黃金珠寶和陳家船隊中那三十艘裝滿糧食的大福船,這些物資對于朝廷日后在瓊州的安頓和發(fā)展都是無比重要的物資,蘇宇澄當初被派駐此地時,大將軍江萬載可是對他千叮萬囑過此地的重要性。
無奈之下,陳宜中也只好仗著自己的身份強行喝斥蘇宇澄,并讓自己的堂弟陳宜安帶著陳家的三千私兵準備強行將船隊帶離井澳。
因為事先沒有得到大將軍江萬載和朝廷的正式命令,雖然明知左相陳宜中的行為極為反常,可是對朝中形勢一無所知的軍將們心中畢竟沒有底氣,蘇宇澄也不敢真的下令手下的禁軍們向陳家的私兵動手。情急之下,蘇宇澄也只好讓三千禁軍兵將們和陳家的私兵開始爭搶船隊的控制權。
雙方都有顧忌都不敢真正的動刀動槍,在人手相差不大的情況下,蘇宇澄帶著禁軍們總算是保往了一艘載有黃金的大船和將近一半的糧船。而剩下的船只在陳家私兵的操控下徑直升起船帆駛向了海外。至于那艘巍峨的天子龍舟,陳宜中倒是沒敢打什么主意,真要是強行擄奪天子龍舟,那左相陳宜中的行徑就更加暴露無疑了。
當陸秀夫帶著五百禁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井澳沿海時,雖然沒有追到陳宜中,可是在得知因為蘇宇澄的一力堅持,總算是為朝廷保住了一船黃金和十幾船糧食后,看著一臉惶恐的蘇宇澄,陸秀夫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是贊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