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州位于西南,地處山嶺邊緣,多鐵礦。
不管是武器還是農(nóng)具,都離不開鐵礦,所以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再則,簡州一帶水系發(fā)達(dá),兩江一河匯聚于此,是以船運(yùn)相當(dāng)繁忙,千帆爭流的景象在這里不值一提。
張村的豆豉,毛村的山貨,加上林林總總收的特產(chǎn),五族老組織了五條貨船的隊伍一路逆流去了簡州。
到達(dá)簡州已經(jīng)是第十天的傍晚。等安置下來,天色已然漆黑一片,唯有沿河的燈光在水中蕩漾。
他們住的地方是專門給過路船隊提供吃住的船幫客棧。
船幫也是簡州一帶的特產(chǎn)了。最初是窮苦的船民自發(fā)組織的團(tuán)體,后來慢慢發(fā)展成了一股水上勢力??梢哉f簡州雖有州衙,但實際的控制權(quán)還不如船幫。
五族老來之前就被相熟的商人們告知了此事,所以到之后,他領(lǐng)著人小心行事,一步都不敢踏錯,生怕稍有不慎就做了水下亡魂。
客棧的大堂是打聽消息最好的地方,甚至你都不需要主動出擊,就能從四周的交談中提領(lǐng)很多需要的信息。
他們船隊雖小,但是五條船加上兩條客船,也算中小型的船隊了。
五族老一向行事謹(jǐn)慎,來之前每條船上都安排了人守夜,自己則帶著幾個膽大心細(xì)的去了客棧。
他坐了好一會兒,心里大概有了點成數(shù),便提了酒壺往左邊那桌走去。
“老哥哥,找你打聽點門道行不?”
左邊那桌的領(lǐng)頭也是個半百老頭,氣勢沉穩(wěn),跟五族老類似。
那人招呼他坐下,一眼便看出他是第一次來簡州。
“可不是?!蔽遄謇蠂@口氣,“也不瞞老哥哥,我是贛州張村人士,我們那里也沒有啥特別的東西,往日里都是過往商隊就能把貨吃盡。前些日子約好的商隊未來,托人捎信才知出了些事。老哥哥也知道,我們農(nóng)人就靠這固定的買賣和地里糧食生活,這商隊不來,東西出不去,一村老小青黃不接,可怎么活?!?br/> 五族老連連嘆氣,加之臉上皺紋深刻,眉頭緊鎖,看上去十分可憐。
“往日我們的貨都是往南走,可這不是……那商隊管事便指著我領(lǐng)人來簡州碰碰運(yùn)氣?!?br/> 他們這些行商的,一雙腳走遍天下。五族老言語未盡之處他自然聽懂了。
“那老兄弟是打算找人吃下這批貨,還是另做盤算?”
“若是有人能一口吃下最好,得先換點糧食回去。然后我想著若是能在簡州找個固定的中間人,以后也就不用著急了?!?br/> 那老頭想了想,道:“今日天色太晚不方便,如果老兄弟不著急,明日可與我一同去拜見本地船幫管事,得他提攜,你們以后的貨就不愁賣不出去了。”
五族老喜出望外,連聲感謝,還要給他們一桌結(jié)賬,被那老頭摁住。
“老兄弟,我也是跟你有眼緣,若是明日能成,你再宴請我們?!?br/> 五族老側(cè)身擦了眼角水光,硬是給他們加了兩個菜,才領(lǐng)著人回去房間。
“叔,真要幫他們?”
“還能有假?”老頭看了眼自己身邊的精壯漢子,“那幾人一看便知是地道的農(nóng)人,身上的味道做不了假。這世道艱難,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也算是給咱們大伙兒積點福。我們都是腦袋別在褲腰上的,多一點福氣,說不定就能多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