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冉表情凝重,動作狠辣,招招致命,比對面來的人更像個殺手。
也更像一只搏命廝殺的獸。
在末世時,她七歲覺醒異能后,因為異能不強大沒什么用,被父母拋棄到荒野自生自滅。為了保命,她也是打小在那些變異的野獸群里一次次廝殺過來的,自不是旁人可比。
有白子冉在前頭,劉寺應付一兩個想偷跑的倒是輕松,他眼一瞟看見有兩個黑衣蒙面人沖攏紗那里去,不知怎么腦子一瞬的不清明,轉身去替她擋了斜里刺出來的一劍。
攏紗彎月刀一個回旋取了那兩人性命,有些無語的齜牙:“你是不是蠢?沒看見我能躲過去么?”
劉寺肩頭插著把劍,愁苦不已:“我這不是一時腦子抽抽么?”
白子冉解決完外頭的一群人,轉身見馬車這邊的兩人游刃有余,劉寺傷的也不重,眼神一轉已鎖定不遠處的山丘。
“你們找錯人了?!彼涞穆曇粲朴频模粠魏吻榫w:“你們要找的那個女人,現(xiàn)下只怕是已經(jīng)到了春陽城賞花?!?br/>
對于要害自己的人,白子冉一向沒什么以德報怨的心。
很快,那頭真的傳來一聲怒吼:“&**ψ(`?′)ψ!”
黎若掀開車簾站到白子冉身側,臉色有些陰冷可怖:“他在說真的找錯了人?!?br/>
山丘那頭很快響起一陣馬蹄聲,漸行漸遠。
黎若上下仔細打量了白子冉一眼,見她臉上染了些鮮紅,連忙拿手袖替她擦干凈,恨恨道:“下次最好不要叫我遇到那個丑八怪,不然一定抽筋扒皮。她竟是敢如此陷害你?!?br/>
白子冉倒是沒什么好氣的,如今已經(jīng)知道對方的打算,她反而松一口氣,“你怎么會北滿語?”
黎若有些害羞,眼睛里頭映著日光:“小時候愛胡鬧,纏著爹爹學的?!?br/>
白子冉這才想起來,北邊在早以前,一直是黎若的爺爺老衛(wèi)國公在那里駐守,衛(wèi)國公年輕時候也在北邊生活過。
“你會的真多,真厲害?!卑鬃尤接行┬邼骸拔艺Z言天賦不好,在北邊這幾年,還一直未曾學會。”
黎若紅著耳朵:“可你會排兵布陣,武功也好?!彼麆倓傁崎_簾子看了,白子冉殺敵時的身姿實在是帥氣的叫人移不開眼,想起自己,又有些失落:“我只會一些無用的,不能擋在你身前保護你?!?br/>
白子冉剛想說什么,那頭劉寺痛呼一聲:“姑奶奶,好歹我是傷患,你輕一點?!?br/>
白子冉搖頭無奈笑了一下,走過去自然的接過攏紗手里的紗布,刺啦一聲撕開劉寺的衣裳,幾下就裹好。
劉寺這下不敢叫了,還得老老實實拱手:“多謝主子?!?br/>
白子冉不在意,轉身示意黎若上馬車??粗樕行┥n白的劉寺,轉身攬著他的腰,把人也扶上馬車,“攏紗,接下來辛苦你趕車。”
黎若剛從白子冉撕了別的男人的衣裳的打擊中醒過神來,又見她毫無顧忌的、就如同元宵那日攬著自己一般的摟著別的男人的腰,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小公子,上車了。”
攏紗出聲,黎若才恍恍惚惚爬上馬車,過程中有些失神差點踩空,還是攏紗伸手推了一把他的后背。
黎若這才有些自嘲的明了,原來在行軍的女子心中,男女大防并不存在。
*
接下來的路上,白子冉又給劉寺?lián)Q了兩次藥,每次都是直接扯了人衣裳,一點都不忌諱。黎若心里發(fā)酸,發(fā)苦,一顆心就像放在油鍋上煎熬,不得安寧。
到了三陽鎮(zhèn)北邊的秋陽城,一行人又找了家客棧。攏紗與王茂去采買,劉寺回房休息。
黎若才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湊到白子冉身旁,問她:“阿冉,你怎么能與別的男子如此親密呢?”
白子冉站在原處偏著腦袋想他的話,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劉寺的事。
心下有些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一點點甜意又好笑,是覺著她對他的好會被別人分走么?果然和白知賢先頭吃味一樣,像個孩子般。
想著自己身為將領,未來這樣的事情還很多,小嬌氣包若是每回見了都耍小孩子脾氣也不好,于是她沉著臉很是嚴肅的同他說:“大家都是親兄弟,可以交托后背的戰(zhàn)友,戰(zhàn)場上不分男女的。”
想了想又說:“有些時候情況特殊,是顧不得那么多的?!?br/>
黎若看著她眼中的鄭重與認真,張著嘴很想問她,那日花燈節(jié)上她抱他……是不是也只是將他當做將士一般,并未存了半分旖旎心思?
最終他只是嘴唇上下打個架,沒能問出口。
整個身子都佝僂下去,不再挺拔,懨懨的,也不說話了。
白子冉想說點什么安慰他,但又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有些手足無措:“我不是有意兇你的?!?br/>
半晌,只能干巴巴解釋一句。
黎若眼眶有些紅,扯著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我知道,沒事的?!?br/>
說完神思不屬回了房。
白子冉看著他的背影,總覺著自己似乎要抓住一些什么,攏紗大咧咧的走進來拍她的肩:“主子,藥買回來啦,其他東西也都買好了。你現(xiàn)在要去給劉寺?lián)Q藥么?”
白子冉想說好,到嘴的話卻是怎么都吐不出來,她想著黎若眼尾泛紅的樣子,轉身黑著臉對攏紗說:“他替你擋的劍,以后你自己去給人上藥?!?br/>
攏紗很多時候都心思細膩,此時一聽白子冉說這話,以為她故意打趣自己,臉臊的慌,一轉身風風火火拿了藥往劉寺那處去。
倒是沒注意到白子冉的奇怪之處。
“劉寺,你給老娘起來,老娘來服侍你上藥啊!”
服侍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叫你蠢……要你給我擋劍?嗯?現(xiàn)在舒服了吧?爽快了吧?”
屋里隱隱約約傳來攏紗的損人聲兒,還摻雜著幾聲劉寺的痛哭聲與求饒:“姑奶奶我錯了,你饒了我,我下次一定不敢了。下次你死了我再去給你收尸,一定不擋?!?br/>
“好啊你個劉寺,竟是學會還嘴。”
“啊。救命啊,謀殺啦?!?br/>
白子冉在底下聽得皺眉,轉身問一旁的王茂:“我覺著他們兩個有些不太一樣?!?br/>
見王茂疑惑,她使勁的組織詞匯:“和軍中兄弟們的相處,有些不一樣。”
她和黎若,似乎也不太一樣,她難得的流露出幾分迷茫之色來。
王茂見公主這般,又記起黎若的不對勁,心思玲瓏一轉便想通其中關竅,不過,他也不打算點破就是:“主子,有些事順其自然,隨你的心就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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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白子冉只要四間上房,因想著剛遭遇先前刺殺一事,恐黎若害怕,特意叫王茂夜里陪他一塊兒睡。
其實白子冉想自己個兒去的,她方才見他晚膳都沒用好,自己去陪陪他也好,還能為白日里對他那么兇的事道歉。
可惜被王茂攔住,王茂難得有些打趣的說,黎小公子清清白白一個小嬌郎,主子往人房里一鉆,那不是就相當于毀人清白么?往后他說媳婦兒怎么辦?
白子冉聽到黎若娶媳婦兒,不知怎么心里堵得慌,悶悶吩咐王茂照顧好他。
狼狽的把門一關,有些難過的想落淚。
她忍不住想,若是以后黎若娶了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回去,他也對人家像對自己這樣好,給人送禮物逗人開心,事事皆將人放在心上……
白子冉覺著自己不大敢繼續(xù)往下再想,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一劍戳死那個自己臆想出來的,“黎若的妻子”。
轉念又氣哼哼的想,別的小姑娘哪里好了?黎若自己個兒就嬌滴滴的,若是不像她這樣厲害,怎么能保護得好小嬌氣包?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回事,沐浴時竟還狠狠哭過一通。
她向來是個不會哭的人,因為哭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如今只聽一句黎若娶妻,她就委屈的不得了,心都仿佛要碎成一片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