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嫁進(jìn)安家以來,安母每天都讓朧月繡那幅龍鳳呈祥圖。
這是皇族有名的貢品織錦,針法細(xì)密,線條呈龍蛇走向,十分難繡,朧月的水平不足以繡好,可這倒也不是安母有意為難。
要知道博陵安門一脈,人才濟(jì)濟(jì),而當(dāng)年安母在未愛上陸垚池之前,也是名動(dòng)燕京的才女,一手絕繡出神入化,作為她的兒媳婦,繡技如果太差,到時(shí)候怕是拿不出手。
這樣一來就苦了朧月,瞅著一張小臉,每日愁云慘淡的,安錦趁著安母疏忽間,隔三差五就想著法子帶朧月出門溜達(dá)。
到了街衢上,朧月歡快得像一只剛被放出籠子的小鳥,左看右看,臉上洋溢青春甜美的笑容,全然沒有了在安家的苦悶之態(tài)。
安錦開始有些晃神,這么美好的朧月,他卻為了一己私欲,把她困住,早早綁了她來為人婦,真的對嗎?
日中時(shí)分,兩人在一家茶館歇腳,朧月喝了一口茶,入口的苦感,讓她大失所望,她咬了咬唇,對著男人討好道:“安錦,我想吃糖葫蘆。”
安錦端著茶杯直搖頭,她今天都吃了七串,再吃都快要變成糖葫蘆了。
“還是喝茶吧,你要是不喜歡,就喝點(diǎn)白開水,聽話。”
朧月無奈的又抿了一口茶水,安錦趁勢往她手里放了幾顆果脯,朧月笑得樂開了花,直往嘴里塞。
安錦看她吃得急,提醒道:“小心里面的核?!?br/>
朧月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吞下腹后,舔了一圈嘴唇,又伸出小手討要。
安錦看她吃東西,總是吃得這般津津有味,心里有種莫名的享受,看著伸過來的小手,他無奈道:“已經(jīng)沒有了。”
朧月用渴望的眼神看他,仿佛他就是那顆飽滿肉多的果脯,安錦被她看餓了,咽了咽口水道:“要不我再去買些?!?br/>
他不過是隨手買了幾顆,哪知道這小妮子對酸的甜的一概不拒,看來家里以后還得備一些果脯才好。
朧月聽他說要去買,不由笑著咧開了嘴。
安錦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fā),然后起身出去,還未走幾步,茶館里就進(jìn)來了一群打扮奇特的人,俱是鬈發(fā)碧眼,喝茶的人不時(shí)向他們投去異樣的目光。
擦肩而過時(shí),那群人明顯對安錦有俱意,盡量繞著他走。
這些人顯然是上次縣衙來的高盧人,那時(shí)他去處理韓涼的事,也沒正面打過交道,是故對他們的刻意疏離未作多想,大步就往果脯攤子走去。
安錦不認(rèn)識(shí)他們,可是朧月卻是識(shí)得的。
等到他們落坐后,朧月就過去和尼克打招呼,可是這回,尼克并未搭理她,反而一臉漠然之色。
朧月覺得納悶,輕聲道:“尼克,我是朧月,你不認(rèn)識(shí)我了么?”
尼克這才掃了她一眼,面顯動(dòng)容,不過轉(zhuǎn)瞬又別過臉去和同行者交談。
朧月心思敏感,為他不理她有些小傷感,想到之前尼克那般熱情朝氣,她又努力湊到他面前,試圖喚起他的一些記憶:“是我呀,你說的圓圓的月亮?!?br/>
尼克臉色冷漠,不言茍笑,壓根就不搭理她,朧月頹敗,還想再說點(diǎn)什么,一句怒喝就從后面?zhèn)鱽恚骸皷V月,過來!”
朧月回頭,見安錦已經(jīng)回來了,她本來打算過去,可被他一喝,喝得有些懵。
安錦看她愣在那里,直接把她拽出了茶館,臨走前,對著那些人投去了一個(gè)警告的眼神,那群使者立即縮回了視線。
朧月和他走了半天,突然呆呆地開口道:“那個(gè)人,好不像尼克。”
安錦停下步子,迷惑不已:“什么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