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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 第六十一章 告假尋人

“啊……三爺,對不住。”下意識地馬上認錯,月白兩腳合了合,想要努力縮小自己,雙頰飛上紅色,她死死地閉著嘴,不想再說一句話!
  
  可心中卻是懊惱不已,一堆小人兒已經(jīng)打成了一團!
  
  她怎么能在三爺面前提及閨房之事呢?
  
  太丟人了!
  
  “這回你又對不住什么?”梁墨玨淡聲問道,看著月白緋紅的臉頰,他這是明知故問。
  
  可偏偏在月白心里,梁墨玨幾乎是個不食煙火的活菩薩,這明知故問在她耳里也化為了普通疑問。
  
  對著這普通疑問,月白臉上更紅了,她低下頭,感覺脖子后頭都要被燒著了。
  
  “我、我不該在三爺面前提及那些事?!痹掳准m結(jié)良久,還是把話說出來,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捂著臉馬上走人。
  
  月白話音落下良久,都沒有回應(yīng)。她原本是低著頭,可得不到回應(yīng),便偷偷地抬了抬眼去瞧梁墨玨,乍然就對上了他投過來的目光——
  
  不冷不熱,清明無比。
  
  對上目光的月白在瞬間就又低下頭,不敢說出一言一語,畢竟場面實在是尷尬至極。
  
  有那么一刻,月白像是又回到了初遇見梁墨玨的時候,再度變回了那只拘謹?shù)男⌒※g鶉。
  
  “咳…”見到她這模樣,梁墨玨輕咳嗽了一聲,他隨手端起茶盞,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水,而后才淡著聲音道:“無礙?!彼^看看擺在一旁的小西洋鐘,時針快指向八,于是又補了一句,“我現(xiàn)在無需磨墨,你可先回去休息了?!?br/>  
  這一句話如同解救了月白一樣,她原是身體僵硬,一動都不敢動,直到聽到了梁墨玨的話,全身上下才又活絡(luò)過來。
  
  “謝謝三爺,那我這就走了。”月白咬一咬唇,對他福了福身,轉(zhuǎn)身就快步走去,飛似的穿過隔斷,再打開書房門,抬腳邁向門外。
  
  輕輕的一聲“砰”響起,月白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眼前。
  
  這一氣呵成的動作讓梁墨玨不由多看兩眼,也失笑出聲。
  
  “呵……”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這月白,在溫府和碧云樓時像只倔強到可以不要命的兔子,如今進了府卻又像個容易受驚的兔子。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她呢?
  
  而兔子本兔月白剛關(guān)上書房門,正要往前走時,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了一個人。
  
  “哎喲!”那人吃痛地喊了聲,月白也捂住額頭,她走得太急,力道也大,額頭正生疼著呢。
  
  “月白,你要回去休息了么?”被撞到的人正是小懷,他揉了揉肩膀,看著月白道:“怎么走的這么急,連路都不看,小心摔跤?!?br/>  
  可月白沒空朝他賠禮道歉,她現(xiàn)在只想快速逃離這個充滿了尷尬氣息的地方,只朝小懷鞠了一躬,匆匆致歉,“對不住對不住,我知道了?!睊佅逻@一句話,她又趕忙下了臺階,逃一般地離開了書房前。
  
  肩膀處隱隱生痛的小懷不解地看了月白一眼,她這是怎么了?
  
  小懷撓了撓后腦勺,一只手推開書房門,邁進門內(nèi)時就扯開嗓子喊:“三爺,那月白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連路都不看,還撞了我呢?!?br/>  
  坐在椅上的梁墨玨神態(tài)仍柔和著,正低頭看賬,聽見小懷的話,慢悠悠地抬起眸,問道:“那她如何?可曾傷到?”并未回答小懷的問題。
  
  “我又不是堵墻,能傷到哪兒去?”小懷也沒察覺到不對,他輕輕捶捶肩膀,想到正事,連忙走上前,以十萬火急的語氣講道:“不過三爺,我有事要稟報給你。”
  
  “何事?”話題就這樣被轉(zhuǎn)移開,梁墨玨的目光忽而被書案上的一物吸引住,他邊說著話,邊伸手去拿那物什。
  
  那是一塊沾了墨跡的手帕,雪白的底,規(guī)規(guī)整整的鎖邊,一只小黃雀兒正機靈可愛地立在一枝樹枝上,墨跡暈染在它足下。
  
  梁墨玨修長的手指拿起手帕,靠近了眼前,他細細看著上頭的繡花,只是一塊尋常手帕,他卻看得認真。
  
  緊接著,他動動手指頭,把那塊手帕疊得工整,繼而從善如流地放進了袖中。
  
  小懷沒注意到這點,他抬著眼睛,正想要說的事,“云姨那兒剛剛遞來夫人的消息,說是姑小姐講溫四小姐將提前回京。離那時候不久了,要你好好準備準備。誒?三爺你這……”他講完容云吩咐的事才注意到梁墨玨的動作。
  
  三爺不是最愛潔凈的么?
  
  那塊臟兮兮的手帕怎么就被他收進袖子里了?
  
  “我知道了。”將手帕收起后的梁墨玨恢復(fù)到平日里溫淡的神色,他重新拿起筆,“來給我磨墨,小懷?!?br/>  
  梁青綏此來還有第三個目的,就是要早日促成梁溫兩家的婚事。溫鳴玉提前回京,那他也需要提前準備婚聘之事,總而言之,他和溫鳴玉婚事將近了。
  
  小懷啊了一聲,心想著,既然還要磨墨,那為什么讓月白走?
  
  可梁墨玨沒解釋,小懷也就不說出來,一步上前,開始專心磨墨了。
  
  月白跑回丫鬟房時,身旁都帶著風(fēng)。她急匆匆停在門前,身后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月白!”
  
  滿天星辰,月白立在屋檐下,聽到這聲音,循聲回過身望去,只見到玉杏站在不遠處,面上含笑地對她擺了擺手,繼而走近來。
  
  “玉杏,你怎么在這兒?”月白有點吃驚,來時的風(fēng)已經(jīng)帶去她臉上、脖頸上羞臊的溫度,可那抹薄紅尚在,她看著玉杏靠近,不解其意,她問道:“你是在這兒等我么?”
  
  玉杏笑著舉起右手,上頭是一個黃油紙,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些什么。
  
  “今日不是你上任貼身丫鬟的頭一天么?我今天到五小姐院子里幫忙,得了賞,里頭是五小姐帶來的上海廚子做的糕點,叫甚么‘泡芙’??珊贸岳?,就來分給你一些?!庇裥踊位问掷飽|西,遞給了月白,又問:“你剛才跑得好快,都路過了我,是怎么了?”
  
  月白思及剛才書房里發(fā)生的事,有些許懊惱,也不好意思全盤托出,就道:“剛剛在書房里犯了錯,三爺沒怪我,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她接過玉杏遞來的泡芙,低著眉眼,顯然是做錯事了。
  
  知道了原因,玉杏了然地點點頭,“原是這樣……不過沒事的,三爺人好,又疼你,你改日向他認個錯就行了。”
  
  玉杏話說得坦蕩,可那句“疼你”讓月白又想到了花憐跟自己說的那些關(guān)于梁墨玨的話來,一時間月白剛剛才被風(fēng)吹散的羞臊又回到了臉上,她手貼了貼臉,點點頭,“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先休息了……玉杏,你也好好休息?!?br/>  
  和玉杏告別,月白轉(zhuǎn)身就進了房門。她將那包泡芙收了起來,今晚她吃了蛋糕,肚子早就不餓了,這糕點還是明日吃的好。
  
  她鎖上門,解開外衫,躺進了被窩里。
  
  躺在床上的月白目光放空,又想著在后門和花憐道別時的那些話。
  
  其實花憐的擔心她心中有數(shù),和陸霄云那么久沒聯(lián)系,她的心里也擔憂他……
  
  “呼……”月白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想起那個月夜,還有和陸霄云相處的點點滴滴。
  
  不如她明日就想辦法出府去打聽打聽參軍的人的消息好了,這樣自個兒心里也有底。
  
  月白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直至半夜,她才閉上眼入睡。而天一亮,她又自動醒了。
  
  外頭晨光初現(xiàn),月白早早洗漱完畢,換上了昨天玉杏帶來的新裳,她決定今日就去打聽參軍的人的情況,也好讓心中大石早日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