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鷗若眼里頭含著淚,雖是什么也沒說,但看在滕王眼里頭卻滿是委屈。
屏風(fēng)后頭那人的委屈是哭出來的,盈盈不絕于耳煩不勝煩。眼前這人雖然無聲無息,卻看得他心里如切如割、難受至極。
滕王曉得蘇鷗若眼下難受,故而打算給她足夠的時間慢慢把話說完,可站在一旁的丫頭卻看不下去了,直直開口道:“問你話呢!傻愣著做什么!”
滕王微微側(cè)過臉去,沉著臉靜默地看著這話多的丫頭,竟嚇得她不由地縮回了頭。
蘇鷗若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道:“姑娘約我入了夜上這兒來切磋牽星術(shù),我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見沒人,便自個兒進來了……”
“進來作甚!不會在外頭等著嗎!”還沒等蘇鷗若說完,滕王便怒火中燒地喊了出來,嚇得蘇鷗若眼淚不覺從眼眶里掉了下來,滕王的心也跟著晶瑩的淚又沉了沉。
事實上,用不著蘇鷗若把話說完,滕王已經(jīng)曉得茵曼這出唱的是什么戲。
切磋牽星術(shù)?滕王暗自默念了一遍,冷冷地哼了一聲。
且不說茵曼姑娘是不是真的這么好學(xué),就算她真是那好學(xué)的人,估摸著對詩詞歌賦可能還有點意思,對牽星術(shù)那可是請她看都未必愿意看一眼。
現(xiàn)如今她拿出這由頭來把蘇鷗若騙到這兒來,明擺著就是要訛人,否則以茵曼一貫愛熱鬧怕冷場的性子,怎么可能這院里頭一個人都沒有。
這么明顯的局蘇鷗若怎么能看不出來呢?!這是滕王怒氣沖天的第一層原因。
而第二層,則是對茵曼一如既往的狡詐心機充滿了不滿之意。向來當(dāng)初在京城的時候,茵曼便仗著漢王之勢時常干一些跋扈乖張耍心機的事兒,這讓他尤為反感,怎奈礙于漢王的緣故,滕王不得直接駁了她的面子,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由著她,卻不向今日竟到了為擺局不惜把自己的清白搭進去的地步。
可事情怪就怪在蘇鷗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這位大小姐,惹得她竟出此下策來陷害?
“爺,您消消氣,這事兒吧……”丫頭四下看了看,自作聰明地開了口打算緩和下氣氛,卻不想被滕王直直擋了回來。
“閉嘴!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
一句話,丫頭頓時縮回了頭,連聲都不敢吭一下。
這一聲吼,同時也讓此時屏風(fēng)后頭抽泣著的茵曼收了聲,屋子里一下子變得十分寂靜。
滕王稍事緩了緩氣,就這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轉(zhuǎn)頭對屏風(fēng)后頭的人道:“他承認(rèn)自己進來了,你自己說說,被他窺見了哪兒,打算怎么處置?”
雖然曉得這是個局,但眼下滕王卻只能暫且照著唱下去,畢竟由他自己來處置,遠比漢王親自過問要好,不然的話,怕是還沒等蘇鷗若開口說完,這項上人頭便落地了。
屏風(fēng)后頭的人想了想,開口道:“這么有失體統(tǒng)的事兒放在尋常人家,尚且不能這么善罷甘休,更何況現(xiàn)如今他毀的是本姑娘的清名。這事兒說白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塏哥哥當(dāng)我愿意鬧得滿城風(fēng)雨、人盡皆知?當(dāng)然不行!可也不能這么白白饒了他吧……”
“旁的話也別繞了,直接說吧,你想把他怎么樣?”滕王全然沒了耐心,打斷道。
“依我看……這么沒規(guī)矩有沒品行的學(xué)匠,留在造船廠里頭始終壞了體統(tǒng),直接把他趕出造船廠才是正經(jīng)!當(dāng)然,我也不是心腸硬的人,只要他走了,我也就不追求了,也算大家兩清了。”
滕王又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你的意思我大概也懂了,只不過讓不讓蘇鷗若出去,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只有造船廠的主副使們定奪得了,”滕王說著站起身來,指了指屏風(fēng)對丫頭道:“好生伺候著,你家姑娘要是再哭哭啼啼的,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