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坐回原地,看到陳青目光愣怔的朝他看過來,還以為溫室長大的她被這場血戰(zhàn)嚇傻了,不屑的呲牙笑了笑。
陳海此前將精氣修煉得比常人凝煉數(shù)倍,卻苦苦無法沖開氣脈,以致身體被撐得臃腫不堪,人也顯得笨拙,特別是臉,變得肥頭大耳,完全看不出他此前清俊的模樣。
而他這張肥臉上此時又被割破十幾道血口子,左頰顴骨都猙獰露了出來,此時是結(jié)了血疤,笑起來也是有多丑陋就多丑陋、有多難看就多難看。
陳青原本是詫異陳海的表現(xiàn),這時候看到他比哭還難看的笑,臉?biāo)茞汗?,滿臉厭惡的別過頭去,但她這時候臟腑受創(chuàng),也見識過陳海的脾氣,也不會無故挑釁他就是了。
蘇紫菱則一直避免與陳海眼神接觸,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卻有些女弟子,對驍勇善戰(zhàn)的陳海頗感興趣,但看到他這張猙獰的丑臉,就又有些猶豫。
錢文義此前就與趙山畏懼表公子的手段,但經(jīng)歷此戰(zhàn),才知道被他人視為廢物的表公子,除了手腕過人外,也有常人難敵的血勇。
他內(nèi)心也贊同陳海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厲向海會如何取舍,便抱著寒鐵刀走過來,在陳海身邊坐下來,壓低聲音問道:“厲長老會決定怎么走?”
“厲長老沒有其他選擇,”陳海忍著痛,換了一個舒服的姿態(tài)躺下來,壓低聲音跟錢文義交談,說道,“只是此前沒有誰站出來支持他,你看他現(xiàn)在不是將沈師兄他們留下來商議事情了……”
錢文義想想也是,壓低聲音說道:“照你的法子,我也覺得希望能更大些。”
陳海這時候看到曾貼身保護路洪謙安全的那名路族家將,正朝他這邊看來,眼睛里似也流露出贊同之意。
諸多內(nèi)門弟子隨行的部曲家將中,以路洪謙與解文琢身邊的兩人修為最高,都有辟靈境后期的實力,陳海也對這兩人的印象最深刻。
不過,這一次解文琢逃出石寨,貼身保護他人的那個解族家將卻沒能殺出重圍;而貼身保護路洪謙的這名路族家將沖出來了,路洪謙本人卻死在石寨亂兵之中……
說出來,也真是造化弄人啊。
陳??绰肥弦蛔宓倪@名家將,也就三十多歲,身姿挺拔,干練剽健蒼松。
雖然他對此人印象很深,但此時也只是頷首一笑,沒有想著要去搭什么訕,心里想錢文義這些部曲家將,長年都掙扎在宗閥子弟的陰影之下,即便是軍中老卒,有著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即便是修為都不能算弱,但卻難有發(fā)表他們自己見解的機會。
看到陳海與那名路族家將對望,錢文義輕嘆一口氣,跟陳海悄聲說道:“樂毅是太微宗近年罕出的寒門子弟,原本在微江大營都已積功升遷到千武校尉,卻因犯上獲罪,后投附效忠于路氏一族才逃掉罪刑——他作為路洪謙的護道者,卻不能將路洪謙安全救出黃龍淵,路氏怕是不會輕饒了他……”
“不要說他了,厲長老這次能活著回去,怕也絕不好受吧。”陳海低聲笑道。
路洪謙、解文琢等人,年紀輕輕就有辟靈境修為,都是各宗閥世族化大力氣、大資源重點培養(yǎng)的嫡系子弟,是被各宗閥世族視為下一代的領(lǐng)軍人物。
然而這么多嫡系子弟、下一代的領(lǐng)軍人物,中了亂民的誘兵之計,葬送在玉龍山的深處,試想這些宗閥世族會掀起多恐怖的怒火,太微宗又怎么可能不嚴厲追究責(zé)任?
厲向海雖然是厲氏的靈魂人物,但大燕帝國分封宗閥世族,共分郡侯、縣侯、鄉(xiāng)侯、亭侯四等,厲氏僅為亭侯一級,這次不大可能擋住這么多宗閥世族對他一起發(fā)難;畢竟要比厲向海責(zé)任更大的人,性命都已經(jīng)葬送在黃龍淵了,那些宗閥世族,不會將怨氣都撒到死人頭上去。
想比較而言,陳海他們這些底層武卒,只要最后能殺出玉龍山,宗門及大都護將軍府即便是為了安撫軍心,也會好好的犒賞他們;追責(zé)也追不到他們頭上來。
不過,陳海這時候也不會替厲向海這些人物去分什么憂,他現(xiàn)在都沒有這個資格,眼下最緊要的還是要先殺出玉龍山。
一定說接下來要重點照顧誰,也只是盡可能保護好一直敵視他的陳青,不然他與錢文義都無法在陳烈面前交待。
操!想到這里,陳海心里就郁悶得很,就應(yīng)該讓這娘們受些教訓(xù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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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向海下定決心后,又得到沈坤、周鈞、葛同這些核心道兵弟子的支持,行事也是雷厲風(fēng)行。
厲向海最先就將內(nèi)門弟子的部曲、護道者,都拆散編入道兵武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