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國夫人無奈地縮回手，拿過銅鏡來一照，立即皺起眉頭。楊昭給她畫的哪是她喜歡的卻月眉，而是長而有峰，形狀略似遠(yuǎn)山眉，又比遠(yuǎn)山眉多一分凌厲氣勢，竟似男子的眉形。
　　
　　“我說怎么不對勁呢，給我畫出這么長的眉來！”她心生不悅，伸手就要去擦過長的眉梢。
　　
　　楊昭捉住她的手：“別動！”
　　
　　虢國夫人惱道：“又長又硬，哪有女子畫這樣的眉！”
　　
　　“你這樣正好?！彼罩氖植环?，“眉若遠(yuǎn)山，目如晨星，我最是喜歡?！?br/>　　
　　那目光中柔情萬千，讓她再多不愿也煙消云散。她被他拉著，順勢就倒過去倚進(jìn)他懷里：“昭兒，只要你喜歡，我什么都依你……”
　　
　　等待許久不見他有動靜，她抬起頭來，見他雙臂摟著自己，眼睛卻看著窗外雨絲，不知在想什么。她又喚了一聲：“昭兒？”
　　
　　他收回視線來，勉強(qiáng)一笑：“我都快四十歲的人了，你還這么叫，被別人聽見還不笑話?！?br/>　　
　　“只咱們兩個人的時候我才這么叫你，別人怎么會聽見？”她勾著他脖子，媚眼如絲，“那你要我叫你什么？跟別人一樣，叫相爺？還是昭郎？”
　　
　　楊昭心中一震。昭郎，這么親密的稱呼，曾經(jīng)從另一個人嘴里輕吐出來，然而并非真意。他想再聽一聲，亦不可得。
　　
　　虢國夫人感覺到他身子一緊，更偎上去，仰面看他：“你怕別人笑話，我可不怕。我還是喜歡你像以前那么叫我，叫我瑗瑗。”
　　
　　“玉……瑗……”他啞聲低喚，頭一低，覆上她柔軟櫻唇。
　　
　　虢國夫人嚶嚀一聲，不及后仰就被他壓倒下去。他霸道而急切，披在肩上的薄紗春衫被輕易扯去，柔潤的肌膚落入他厚實暖熱的掌中，酥軟成泥。
　　
　　她心口劇跳，蟄伏的渴望被他撩起，手伸進(jìn)他披著的外袍內(nèi)，隔著一層單薄的中衣觸到他發(fā)燙的結(jié)實肌理。他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身量不足的少年，從軍習(xí)武練就的良好體魄也并未因年近不惑、養(yǎng)尊處優(yōu)而走形。她心神激蕩，不甘示弱，雙手飛快地解開他衣帶。
　　
　　滿室春意。
　　
　　虢國夫人上身只剩一件貼身抹胸，裹住豐潤□□。他從上方伸手進(jìn)去，意圖將那抹胸撕破，倏然的□□讓她□□出聲。他立刻抽手，連聲問：“玉兒，我弄痛你了嗎？”轉(zhuǎn)而探到她腋下摸索。
　　
　　虢國夫人迷迷糊糊地問：“昭兒，你在干什么？”
　　
　　他一邊摸索一邊喃喃道：“帶子呢？”
　　
　　虢國夫人這才明白他是在找抹胸的繩結(jié)，把他的手放到背后：“帶子在這里……”
　　
　　他突然停住動作，從她頸間抬起頭來。虢國夫人雙眼迷蒙，尚未看清他表情，他又坐起轉(zhuǎn)過身去。
　　
　　虢國夫人心中疑惑，更有不甘，跟上去抱住他，親吻他光裸的后背，感覺到皮膚下緊繃的肌理。但他一直背對她坐著，再未動作。
　　
　　她柔聲問：“怎么了？”
　　
　　許久，他低嘆了一聲，悶聲道：“對不起，我實在是……力不從心?！?br/>　　
　　虢國夫人蹙起秀眉，只怪自己剛剛太忘乎所以，竟想不起來貼著他身軀時有無感覺到異樣，此刻又不能再試探。
　　
　　他又道：“你還是當(dāng)年的你，我卻老了?！?br/>　　
　　虢國夫人連忙安慰：“你還不到四十歲，哪里老？還不是因為長年為國事操勞，不愛惜自己身子，精力都被朝政瑣事耗光了?！彼肫鹨皇聛?，披衣起身，“對了，你等一等，我這里有一樣好東西。”
　　
　　楊昭看她從妝奩繡匣深處取出一個白瓷小方盒，小心翼翼地捧到面前來，問：“什么好東西？”
　　
　　虢國夫人媚眼一挑：“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br/>　　
　　楊昭接過來一看，盒子里裝著三顆如米粒般大小的花骨朵，顏色鮮紅，一打開便立即有香氣飄出。那香氣若有若無撩人心弦，就這么聞到一點(diǎn)點(diǎn)，心旌便有些搖蕩起來。
　　
　　這東西他當(dāng)然見過，是菡玉獻(xiàn)給皇帝的，叫作助情花，一粒即可使六旬老翁如血?dú)夥絼偟纳倌昀梢话阏咕Σ痪耄实垡蚨①澦氨葷h成帝、趙飛燕姐妹所用的慎恤膠，有時還會體貼入微地賞賜一些給臣下。
　　
　　這個香味……菡玉身上也有，必須湊得極近才能聞到。他貼近她的機(jī)會并不多，只有那么幾次……
　　
　　心思一動，再輔以這助情花的撩人香味，便再也無法止住心猿意馬。
　　
　　他立刻把盒子蓋上，沒有深究皇帝為何會把這東西賞給寡居的虢國夫人，沉下臉扔還給她：“我不用這種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