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大太陽走回到衙門口,趙嘉仁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從早上開始出來坐衙,看公文。出門辦事,又在徐遠志那里灌了一肚子水。然而到了中午快吃飯的時候,徐遠志居然裝都不裝一下客氣,趙嘉仁告辭,他就送客。
趙嘉仁覺得自己此時胃口大開,此時面前擺上一頭牛,也能吃得干干凈凈。正準備進衙門看看有沒有什么事情,然后就實施覓食大業(yè)。衙門里面就沖出來兩個人焦急的迎住趙嘉仁,為首的那位快三十歲的中年人立刻說道:“校長,咱們學校的學生吃酒,把人打了。”
“吃酒?”趙嘉仁忍不住重復了一下,這個詞與大吃大喝呼應的詞令趙嘉仁咽了一大口口水,他強忍饑餓的問:“將人家打壞了么?”
“打壞也未必。只是對方好像是個衙內(nèi)……”快三十歲的中年人說到后來,就有些喏喏。
趙嘉仁有些無奈的嘆口氣,然后對中年人說道:“鴻鈞,你在學校里面是班長,吃了酒就容易鬧事。不管咱們有理沒理,又何必惹麻煩?”
班長被訓了幾句,低頭不敢說話。旁邊的那位二十出頭的青年連忙說道:“校長,此事真的不能全怪我們。我們本來在吃酒,大家說起地球是圓的,還有校長講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就在想為何我們不會從地球上掉下去。旁邊的的衙內(nèi)突然就起來說我們是胡說八道妖言惑眾。同學們與衙內(nèi)們理論,是他們說不過,先動的手?!?br/> “衙內(nèi)……們?”趙嘉仁發(fā)現(xiàn)了話里面的重點。
“是……三個。穿綢裹緞,看著不是買賣人?!倍鲱^的青年鼓起勇氣把話說完。
瞅了瞅?qū)W習代表,趙嘉仁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明白為啥是這兩位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但是他的肚子里面空空如也,腦袋也變得不靈光了。他問道:“吃酒,為何不在學校食堂里面吃?”
“這不是要出船了么。大家手里有些錢……”班長只說到這里,就不敢說下去。
“……唉……”趙嘉仁長嘆口氣,他知道,學校食堂現(xiàn)在也不會有什么吃的,只能說道:“你們?nèi)ハ聜€路口邊等我一陣?!?br/> 校長刑獄的府邸距離衙門很近,趙嘉仁一溜煙沖進家里,然后直奔母親那邊。見到母親沒有午睡,正靠在竹榻上看書,趙嘉仁立刻問道:“娘,可有什么馬上就能吃的?”
趙夫人抬眼看了看兒子,用手中的佛經(jīng)指了指廚房,“咸鴨蛋已經(jīng)腌好,我晌午前剛命人煮熟。蒸了幾碗米飯,我本想明日做炒米?!?br/> “夠了夠了?!壁w嘉仁聽到有飯有菜,就往廚房奔去。就聽他母親在背后喊了一句,“還有些荸薺也煮熟了?!?br/> 沖進廚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肚子喂飽。趙嘉仁又灌了幾口開水,就往門外走。
班長有個在趙嘉仁看來非常不錯的名字,李鴻鈞。學習委員名叫丁羽。見到趙嘉仁到了路口,急忙迎上來。這次趙嘉仁就從容不少,他邊向?qū)W校走,邊問道:“到底把那三個衙內(nèi)打成什么樣子了?”
李鴻鈞連忙介紹情況,“也沒打得太狠,只是抽了兩嘴巴。踹了一腳。不過那衙內(nèi)高喊知道我們是誰,絕不會放過我們。我那時見事情不對,招呼了大家就跑。那些衙內(nèi)沒追上?!?br/> “你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衙內(nèi)?”趙嘉仁更是從容起來,既然沒有被抓現(xiàn)行,這等事情就更好處置了。當然,前提是那幫吃酒的學生們不要把人踹斷骨頭就好。
丁羽連忙答道:“校長,我等每日除了上課,就是訓練,要么就是出海。哪里認的城里的這些衙內(nèi)。不過好像聽一個人喊,說……我們連知州的公子都敢打,實在是膽大妄為?!?br/> 趙嘉仁腳步一頓,知州的公子。在福州城里面,知州只有徐遠志一個。“你們連十歲的孩子……”趙嘉仁說了半句就頓住了。大宋科舉之風很盛,有志于考上科舉的讀書人都知道‘十年寒窗苦’并非玩笑。好大一部分進士都是考上之后才成親,快四十歲的徐遠志也是如此。他二十幾歲考上進士之后才成親,現(xiàn)在的長子不過十歲。趙嘉仁不相信徐遠志十歲的兒子會上街吃酒,更不相信十歲的娃會主動挑釁一群二十左右的家伙。
丁羽聽了趙嘉仁的話,趕緊解釋,“那人二十來歲,旁邊兩個也是二十來歲的模樣。絕不是十歲?!?br/> 趙嘉仁知道自己為手下水手們開辦的學校里不乏血氣方剛之輩,卻不太可能有對十歲孩子施暴的兇徒。那些不服從紀律好勇斗狠之輩早在試用期就被淘汰。既然來的是外面的人,趙嘉仁更是放心,他雖然不認為自己是個仗勢欺人之輩,不過福州在這三年里面,也算是趙嘉仁的一畝三分地。
又走了一陣,便到了城西趙嘉仁的學校。身為福建路提點刑獄,趙嘉仁通過為學校購買土地,為福建的經(jīng)總制錢貢獻了微薄之力。這個學校占地一頃。中國的一頃地是一百畝,并非是一公頃十五畝。這也談不上什么好地,上面有幾排非常簡陋的房子,有些場地已經(jīng)動工,卻沒有修好。每次看到眼前的局面,趙嘉仁就有非常有懷舊的感覺,整片校區(qū)就如20世紀安徽不發(fā)達鄉(xiāng)鎮(zhèn)的小學一樣。一個大院子,有些平房。很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