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娘開了門,李大哥就走進(jìn)來,將身上披的斗篷解下。
“傾言,我有些話要和你說?!?br/> 段娘識趣地關(guān)上門,自己到外面等著。我將剛擼起的袖子放下,他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封信。
“這是洛兄讓我給你的。”
我接下信,“謝謝你?!?br/> “你這丫頭和我說什么謝!這幾個月在家里可還好?”
“嗯!李大哥沒發(fā)覺我都胖了許多?”
“呵呵!你有了孩子,會胖很正常。補(bǔ)湯什么的都要乖乖喝??!”
“你這話是代我哥問的吧?”
“額,一半一半!”
我沒再開他玩笑,好容易有個人回來,自然是要打聽我想知道的事情。
“李大哥,你可有蘇澈的消息?”
“蘇公子??!”李大哥說著,嘆了口氣,“那日分開之后,蘇公子忽然傳信說有事情要忙,說等事情解決了再來找我們?!?br/> “那就是,還沒有消息了?”
“你不要急,蘇公子身后還有佚舍,不會怎樣。估計(jì)是有什么急事要處理,所以才沒有和我們聯(lián)系,你也不要太擔(dān)心。”
李大哥是不會騙我的,從我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騙過。蘇澈果真沒了消息?還是我根本就不重要?
我掩下心思,這些時候一直讓他們擔(dān)心,如今心里再難過也萬不能表現(xiàn)出來。
“李大哥,兄長他,怎樣?”
“洛兄一切都好,否則我也不能回來呀!”
李大哥說的在理,倘若戰(zhàn)事吃緊,李大哥又怎么能回來;反過來想,李大哥既然能不慌不忙的回來,那恐怕明年初就真的要搬去京都了!我這心里也不知什么感受,初來時分明是不喜歡這里,如今真的要離開,心里倒有了很多不舍。
“好了,信已經(jīng)帶給你,我就回去了,你早點(diǎn)休息?!?br/> 李大哥走后,段娘就走進(jìn)來。
“小姐?可洗漱?”
嗯?我疑惑她為何有這一問,再一看,她正盯著我手里的信件。起身將信件收到梳妝臺前的盒子里,這信若是現(xiàn)在看了,恐怕今晚就睡不好了。
“洗漱吧!”
“好!”盆里的水已經(jīng)涼了,她端出去換了盆又再端進(jìn)來。
洗漱過后她就出去,留一盞燈為我起夜用。我一躺下,就覺得心煩氣亂,側(cè)身就看到梳妝臺上的盒子。罷了罷了,即便不看我今夜也是睡不著,倒不是去讀一遍。
信中并沒有說什么,不過是問我安好與否,又和我說了戰(zhàn)事,讓我不要擔(dān)心,安心在家里與嫂嫂們交好。他既然讓李大哥傳信給我,也一定是期待我的回信。仿著他的語氣,夜半添字。
再上床,已經(jīng)到三更天,手腳冰涼,上床好久也捂不熱。只能整個人蜷在一起,不敢輕易動作,深怕觸到被子里冰涼的地方。
如我所料,無眠的一夜。
……
李大哥過完年就已經(jīng)離開,年后的日子也是一樣,多半是待在屋里與婉清玩鬧,偶爾去街市幫著君如救濟(jì)那些災(zāi)民。
婉清來找我,眼眶通紅,是遇到什么難過事了?
“夫君來信了?!?br/> 這應(yīng)該開心啊,怎么紅了眼睛?
“兄長,在京都自刎了?!?br/> “我與兄長不比你和夫君,兄長少與我說話,從來都是他讓我如何我便如何,我聽著話嫁給夫君,以為是可以幫他,沒成想是害了他?!?br/> “我不想他們出事,若是幫兄長,夫君性命堪憂,夫君也答應(yīng)我不會對兄長怎樣。誰知道……”
“是我傻,竟忘了兄長是什么心性!”
死者已矣,生者常哀。
“婉清,我幼時在寺里長大,隨師父為死者超度,自以為見慣生死。直到婆婆才恍然醒悟,若不是親身經(jīng)歷,怎會知道其中苦痛?我不知該怎么安慰你……”
“那兒一定是個好地方,山青水綠,繁花成錦?!?br/> 她忽然笑起來,“那兒一定兵荒馬亂,天下幾分,然后亂世出英雄!”
也是,梁王一生算計(jì),定是想要一番作為的!
“傾言,你有想念蘇澈嗎?”
“嗯?!痹鯐幌肽??
“他先前騙你,如今又沒了消息,你真的不生氣?”
“早前自然有氣,后來又覺得難過,怕自己在他心里沒有那般重要?!?br/> “我也每日這樣擔(dān)憂著,怕他一轉(zhuǎn)身就忘了我。”
“你與兄長可還好?”
“還算好,他偶爾寄信給我?!?br/> “總還是個有消息的,總好過我!”
她點(diǎn)頭,“聽聞蘇澈就是佚舍的老板?”
我沒說話,表示默認(rèn)。
“我先前在京都有聽過這個人,聽聞他坐擁天下黑市,為人更是冷酷無情。先前我就以為蘇澈這個人太冷,沒想到竟然是佚舍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