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兄長討了個半月的假期,他本來不同意,與他說是李大哥請我去雍城作客,還有書信為憑。他看那書信好久,才點頭。
末了,才從嘴里吐出一句話,“上小心!”
其實,哪里是什么李大哥請我作客,我不過是拿李大哥做個借口,好出去鹿州找那戶人家。
那日應哲來報,說是有先前在山上那位姑娘的消息。我當時借用她同伴之名,說過要去尋她親人,就自然要做到。之前為各種事情抽不開身,如今也沒什么煩憂,知道她們的住處就自然要去拜訪。
那姑娘名喚秦百慕,是鹿州西川人。當時我只摘下她的耳環(huán)與腰間的荷包,回來后才發(fā)現(xiàn)那耳環(huán)所用的寶石與荷包上的金絲線都不是尋常人家的物件,這般有身份的姑娘家,若是走丟了一定會有人找,讓應哲去打探有哪些大戶尋人的消息。
終于,前幾日有了消息,一番打算之后只能向兄長請行。
出發(fā)的時間定在七月初二,再要晚一些路上遇到熱潮,可就麻煩了。
“你怎么說走就走!”婉清一大早就過來討伐我,坐下就噘著嘴,連端過去的茶都不喝一口。
“我先前在人家尸體前立了志的,若是不去,怎么對得住!”
“你這一走,只剩我一個人在宮里,冷冷清清的?!?br/> “哪里冷清?我看我是要走了才好!”
她不解,看著我。
“你總是粘著我,兄長怎么辦?”
我一說完,她就滿臉通紅,一會子就像是想起什么,又突然垂喪。
“陛下他,哪里記得我?”
我伸手拍著她后背。從我們進宮以來,除了我坐月子那會,她幾乎每天都來,這意味著什么我當然知道。先前我還以為兄長忙于政事不得空,后來才明白,最是無情帝王心。初初進宮的孫怡香一夜就登上皇妃的位置,就連君如,兄長說過只當妹妹來看的人也都懷了孩子。只有婉清一人,雖然是發(fā)妻,可無論地位還是子嗣,一樣的沒沾邊!
她心里怎么會不難過,怎么會不怨?
“你這些時候多去找他,就借口我不在沒人陪你就是!”
她看著我好一會才傻傻地點頭。
“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見一個人。”
“去見誰?”她站起身,拉著我問道。
“一個熟人?!睉撍愕蒙鲜且粋€熟人!
……
不知是轉了多少個彎,過了多少個院門,終于看到那個院子。為我?guī)返氖切珠L跟前的小宦,他替我推開那個院門。
“這位置還算好找。沒有我想像地那樣偏僻!”看到里頭的屋子,我才開口。
小宦沒有說什么,停在院門口。
“半個時辰后,去找王上過來!”我又接了一句,就走進那個院子。
院子里頭倒是干凈得很,聽說每天都有個丫頭會進來打掃,只是打掃完就出去。孫怡香就住在正西面的屋子,每日只有三餐時有人來,其余時候門都是鎖著的。
小宦給了我鑰匙。當然,來拜望皇嫂的事情是經(jīng)過兄長同意的。他安排小宦來送我時的眼神里頭,藏著許多,我也都讀個差不多。
我今日過來不過是怕婉清難做,我要是走了,沒人壓著兄長,指不定哪天這孫怡香就會被放出來,如此擋了婉清的路,她還要如何爭寵!
是了,我今日來見她的原因就是這個!
再無其他!
鑰匙剛剛插進孔里,里頭就傳來動靜。
“我不要飯,我要見王上!”
鎖落了地,我也就推門進去!難怪,里頭黑暗她看不見日頭,自然是不知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
“我不是來給你送飯的!”
她聽到我的聲音立刻就從里頭沖出來,竟沒有披散著頭發(fā),梳地整齊只是上頭沒什么裝飾,衣裳也穿的仔細。
“是你!”她忽然大聲,片刻許又覺得態(tài)度不對,“你來了?是王上叫我回去嗎?”
“嗯?沒,我只是過來看看,明日就要出宮去了,”我走進,貼近她的臉,“怕是會想你!”
“你,”她推開我,站到一旁,“你走吧,我這里不歡迎你!”
“呵呵~你還當自己是皇妃?就算你是皇妃又如何,你也照樣敵不過我!”
“我承認我比不過你,你過來到底要做什么!”她忽然的服軟,竟然我心里生出諸多不滿。還當她會發(fā)瘋,可她現(xiàn)在這樣子,我要怎么失手??!
“今日王上讓我過來,是有個禮物要我送你!”
“什么禮物?”我看到她眼里忽然興奮地閃爍起來。
“這個!”我從提著的盒子里拿出白綾,她眼里的光瞬間就暗淡下去,被另一種情緒覆蓋,這種,通常被稱為恐懼!
我一步步走近,她慢慢被逼到墻角。雙手抬起,做出防衛(wèi)的姿勢。
這時候了,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