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清宮,紫冰一個勁兒地絮叨接頭之人相貌如何丑陋,卻只字不提正事。
八王不耐煩地打斷:“你以為天下之人都貌比潘安,怎么能以貌取人??煺f說什么事?”
紫冰沒好氣道:“他也以貌取人……以為我是郡主的侍女,只說事關(guān)省試,便再不愿多說了?!?br/> “對呀。今年春季戰(zhàn)事膠著,省試一推再推,這可是眼下朝廷張羅的大事。我怎么沒想到呢?!卑送趸砣婚_朗,笑道:“你這酒沒白喝?!蹦醚矍迫?,才發(fā)覺紫冰穿著件胡服,八王正色道:“以后別穿了?!?br/> “多好看啊!”紫冰自顧摸著自己的衣服炫耀。
“你知道什么!皇上最厭惡人穿胡服!”
“喲?”紫冰不服氣地冷笑,“楚王好細腰,國中就得多餓死?”
八王知道她反用其意,是不愿迎合皇帝的喜好,可見王府中的步步小心、時時謹慎,她還不曾真切體會。八王只得緩和語氣說:“若是尋常百姓家穿了也就穿了。咱們南清宮多少眼睛盯著呢,別的不說,若是官員百姓爭相效仿,豈不是誠心跟皇上過不去?何必自尋煩惱?”
“知道了。不穿就是了?!弊媳涞卮鸬?,“反正我也不用再女扮男裝去白礬樓了。”
“幸好不是沖著郡主來的,我們也放心些了?!弊显埔娮媳趩实仉x去,對八王道:“紫冰小孩子心性難免沒耐心。我再去勸勸她?!?br/> “還是讓云龍去吧?!卑送踅忉屨f:“紫冰已經(jīng)先入為主,她難免會以貌取人有失偏頗。況且對方也輕視她,又怎能要求她還心平氣和地去面對呢?”
晚間,云龍從白礬樓出來,故意在州橋附近兜轉(zhuǎn)了幾圈,確認沒人尾隨才回到南清宮。
八王一眾忙問:“怎么樣?”
“如紫冰所說,確實其貌不揚?!痹讫堃姲送跤悦πΦ?,“他叫丁謂,兩浙路蘇州府人,去年參加解試名落孫山,卻自稱他的文章榮登紅榜第一?!?br/> “原來是一個落地舉子的抱怨?”紫冰覺得甚是不可思議,嗤笑道。
八王屈指朝她微微點了點,暗指她有偏見:“要是那么簡單,他怎么會如此大費周章?”
“王爺說的沒錯,從此人的談吐來看,學問絕非泛泛。他說,那篇榮登榜首的文章是他寫的,只是被人舞弊頂替,才失去了此次省試的資格?!?br/> “可有證據(jù)?”
“沒有。不過他說頂替之人胸無點墨,他敢與之當面試才。他雖無實證,卻堅信科場有污,說若有虛假,寧受反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