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后,二人站在了太江山山腳。
太江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整片連綿而又崎嶇的山脈,那蝕肉軒的位置是在山脈深處,還得再翻過十幾個山頭,顧晞與柳邑商議過后,決定先去采摘魚鱗草后,再去調(diào)查魔族之事。
魚鱗草喜陰,常生長在陰暗潮濕之地,算是太江山的特產(chǎn),其外形狀似魚鱗,雖長在陰冷之處,藥性卻是極熱,且還不可徒手采摘,非得使用玉質(zhì)器皿摘下并保存才行。
采摘工具顧晞一直都有隨身攜帶,就是這魚鱗草雖說算不上什么特別珍貴的藥材,卻是一種名為寒焰蛇的妖獸所喜之食,這妖獸實(shí)力強(qiáng)悍,長相兇殘,極為難纏。
不過對于已達(dá)到了大乘期的二人而言,區(qū)區(qū)幾只妖獸,卻也不是顧晞與柳邑二人的對手,但問題就是它們喜歡群居,攻擊方式是噴射一種帶著惡臭的毒液,這讓稍微有點(diǎn)潔癖的顧晞十分不能忍受。
于是稍加思慮之后,顧晞決定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偷偷潛入寒焰蛇的老巢,采摘魚鱗草。
但是……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柳邑,顧晞核桃殼厚,天生就擅長隱藏氣息,可柳邑不行,妖獸生性敏感,像柳邑這般手下無數(shù)妖獸亡魂,煞氣濃厚的,稍一靠近就會被發(fā)現(xiàn)。
“這樣吧,我自己過去,你在這里等我?!彼q豫片刻,扭頭沖柳邑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就要離去,手腕卻是突然一緊——
“怎么了?”顧晞回過頭,詫異的看向拉住她的柳邑,后者好像愣了一下,最終還是松開了手,眼眸低垂,淡淡道:“沒事。”
顧晞一頭霧水的走了,柳邑看著她窈窕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煩悶。
若顧晞只是個修為低弱的普通女修,他定會毫不猶豫的在她身上布置一個追蹤法陣,到哪里都能找的到她,可顧晞不是,她修為高深,什么法陣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只要她想,輕而易舉就能擺脫他的掌控。
這個認(rèn)知讓一向喜歡將一切都掌握手中的柳邑頗為煩躁。
分開才不過片刻時間,柳邑便覺得心中無比忐忑,他在原地佇立了許久,終究還是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塊玉牌。
這玉牌極其珍貴,乃是柳邑早年在一個仙人遺跡中所得,有隱蔽氣息之能,持此玉牌,哪怕是神族也很難發(fā)現(xiàn)其的存在,更有傳言稱,用此令牌甚至能欺騙冥界的界壁,本是柳邑準(zhǔn)備用來潛入冥界尋找引魂幡的,但眼下肥肥既然還活著,此等死物便也沒了過多的價值。
此物最大的缺陷在于,只能使用五次,然而現(xiàn)在卻被柳邑用在了跟蹤女子這等無聊的行徑之上,若是顧晞知道了,免不得又得心痛半晌。
柳邑將靈力注入玉牌之中,而后便感覺身體四周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外界對他的感知,確認(rèn)氣息隔絕之后,柳邑便順著顧晞剛才的方向走去。
……
此時的顧晞并不知道柳邑的敗家行徑,她正小心翼翼的攀爬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之上,手持一把精致的玉質(zhì)匕首,專注的采摘魚鱗草。
魚鱗草大多生長在太江山山脈峽谷中一條奔波河流的兩岸,這里全是懸崖峭壁,地勢艱險,還棲息了不少妖獸,顧晞拿不準(zhǔn)容沐需要多少魚鱗草才能只好傷腿,便干脆決定多采一些。
她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隱藏,連呼吸都微不可查,周遭的寒焰蛇都毫無察覺的睡著大覺,并不知道有個膽大包天的人類潛入了它們的老巢。
顧晞動作極快,瞬息間就從好幾個山頭穿梭而過,不過這魚鱗草產(chǎn)量實(shí)在是少了一些,搜尋了半天也只找到寥寥兩株而已,顧晞猶豫片刻,覺得還是再采上一株更加保險。
于是她身形一閃,繼續(xù)在河邊尋找起來,突然,她余光瞥到了什么,立馬頓住腳步又原路走了回去,疑惑的看向不遠(yuǎn)處的那處腳印。
這太江山的峽谷內(nèi)鋪滿了大大小小的巖石,只有河邊的淤泥地能留下印記,這腳印看上去還挺新鮮,但邊緣已有些模糊,顧晞細(xì)細(xì)研究了片刻,約莫應(yīng)當(dāng)是二到六個時辰前留下的,她有些奇怪,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還會有人來?
難道是有人將此處魔修之事散布了出去,于是正道修士都來斬妖除魔了?
還是因?yàn)檫@次與泫云宗鬧僵,他們不再指望柳邑為他們除魔,因而又派了些旁的人來?
顧晞腦海中一瞬間產(chǎn)生了許多猜測,然而此時并沒有人能為她解答,腳印只這一處,而后便沒了蹤跡,無處探尋的顧晞只能暗自記下了這個發(fā)現(xiàn),繼續(xù)尋找魚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