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枯快近了那座山峰,前方卻現(xiàn)出一道人影,攔住了去路。
葉枯見了那抹倩影,笑道:“幸好你沒有真做個不問紅塵的尼姑,不然我也要削發(fā)為僧,在那山崖之底度此殘年了?!?br/> “是嗎。”上官玄清不置可否,只自顧向前走去,卻被葉枯叫住了,只聽后者似在好心提醒,講道:“前方定是那場激戰(zhàn)的中心,想那被圍攻的人物必是有所準備,不然也不可能將這么多人都葬下了,這般徑直過去,要是觸動了遺留下的禁制神紋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br/> “這你卻是想錯了,我當初來時便以觀玄之法勘察過,這座山峰上根本沒有什么禁制,況且你又如何知道那是一場一對多的圍攻,還是不要妄自尊大,胡亂猜想,在我面前誑語幾句尚可,要是到了別人面前少不得要被斥責、笑話?!鄙瞎傩咫y得一笑,也不轉過身,只多講了許多的話,是抓住了葉枯的話柄,有些開心的意味。
葉枯也不爭,三步并作兩步的趕上了上官玄清,道:“好了好了,怎么說都是我的過錯,惹了殿下不高興,穩(wěn)妥起見,還是找個地方繞過去,這些身隕于此的人修為都不弱,是我們有這緣分撞見了,這番說不定就是一次機會,能夠撿到一些尚堪一用的器回來?!?br/> 所謂器,一者是修士以本命真氣溫養(yǎng),于體內(nèi)千錘百煉修得的本命道器,這般道器最看修士的水磨工夫,每人都是日夜溫養(yǎng)錘煉,將自己對道的感悟化成神紋、道紋摹刻其上,得了天地神材也可嘗試融入其中,只是這合與不合,便全憑了修士自己。
這等器可謂是傾注了一位修士畢生的心血,相伴修士共征戰(zhàn),共浴血,共福禍,共哀樂,故而被稱作本命道器。
如那修劍、練刀之輩,大多都是如這般于體內(nèi)養(yǎng)出一口劍、一柄刀來,日夜磨其銳、淬其鋒、鍛其芒,故而出鞘可斬乾坤萬法,破天地五行。
這等本命道器只忠于一主,斷不可能有二心,養(yǎng)兵鍛器之人身死道消,無論那本命道器如何神異,也會隨之而去,做了陪葬,再不顯于天地間。
二者是修士收集神材,于體外煉制鍛造而成,這樣鑄成的器勝在神材本身之神異,如那懸于帝殿之頂?shù)男柼εc鎮(zhèn)壓了一古國氣運的玄陰寶瓶,皆是被大神通之輩煉成,又被古商國那位生死境老祖所尋得,重現(xiàn)其無上光輝。
兩類器之間并無高下之分,收集神材于體外鑄成煉成的器亦可與修士性命相交,心意相通,承載道紋極盡天地之玄妙,而本命道器亦可融入神材,取其特質成就己身。
兩人足足繞行了數(shù)里,尋到了一處焦痕遍地的地方,沿著那焦黑的路才登上了這處光禿禿的山峰,這條路一片焦黑,顯然是經(jīng)歷了大戰(zhàn),真有禁制也早被那些爭斗的修士給打沒了。
四下望去,所見的景象讓兩人暗自心驚,。
禿山上有幾顆色澤灰暗的衰草還頑強的生長著,那自上而下臨近半山腰山坳的地方依稀見得一截粗矮的木樁,山坳被滾落的亂石擠滿,血跡未消,野尸未腐,暗沉的紅被雷擊后的炭黑裹著,肆意的在這山間橫沖直撞,生機難覓,一片荒蕪凋敝的景象。
“塵世中有仙緣之輩只如零星點點,有這仙緣又能守得住一顆道心的又是萬不存一,為了這人世的無端爭斗憑白讓人如屠雞宰鴨般殺了,曝尸荒野不說還死無全尸不得瞑目,到果真應了那句大道一條白骨路,仙途一遭無妄災”
一條七尺青鱗蛇從臨近半山腰處那一截粗矮木樁旁探出了頭來,嘶嘶吐信。
葉枯與上官玄清的目光何其敏銳,不消細看便見得了這青色蛇影,待到兩人下到了近處,才見得那木樁竟是一截殘木,那需得以十人合抱才能抱個實在的主干被折斷了不說,連本應該是近于圓周的樹樁都被豎劈著斷去了一截。
“過來,之后不許再如這般亂跑。”上官玄清冷聲對那青鱗蛇道,卻不料這自歸順以來便對她言聽計從,不敢有絲毫忤逆的青蛇這一次竟似沒有聽見一般,遲遲沒有動作,只在嘶嘶吐信,端的是有些反常。
這青鱗蛇開了靈智,絕不可能是聽不懂她說的話,葉枯與上官玄清也不是初出茅廬什么都不懂的人,再加上見得這大戰(zhàn)后的殘痕,觸目驚心,心中本就有些警醒之意,又見得青鱗蛇如此,一下子就有些戒備了起來。
兩人走近了殘木樁,葉枯見那青鱗蛇倒三角般的頭只高高抬起,吐信不休,一副癡傻的模樣,截玄一指點出,那七尺青蛇連一聲哀鳴也無,頓時就倒飛了出去,落在一旁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