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送走了白玲回到家里,老娘坐在椅子上喝茶,六哥問老娘:“媽,您覺得是您說的那樣嗎?白玲是狐貍精嗎?”
????“長的挺好看的。”二毛搭話說。
????“個兒也不矮。”大毛說。
????“長的好看能當(dāng)飯吃嗎?俗話說,丑妻近地家中寶,我瞧著這個白玲你是玩不轉(zhuǎn)她?!崩夏锊灰詾槿坏恼f。
????“您這是什么話,兩口子干嘛非得誰玩兒的轉(zhuǎn)誰?”六哥說。
????“這話說的,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男人就是戶主,女人就是,弄一穆桂英在家里擺天門陣這日子能過嗎?”老娘說。
????“你就愛瞎想,這剛不說狐貍精了,您怎么改成穆桂英了?”六哥說。
????“你剛才就說了一句話,她就瞪了你一眼,你就嚇得不敢說話了,你當(dāng)我沒瞧見?我都教育你二十多年了,你什么時候在我跟前那么懂規(guī)矩?”老娘說。
????“怕媳婦現(xiàn)在時髦?!倍f。
????“二毛!哪都有你,出去玩兒去!”大毛喝道。
????“小六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這都是經(jīng)過看過的,告訴你的都是經(jīng)驗,武大郎玩夜貓子(貓頭鷹),什么人伺候什么鳥,只怕你將來后悔都來不及。”老娘說完撂下茶碗走了出去。
????“大毛,你覺得呢?”六哥問。
????“我瞧著她有點瞧不起咱們家似地,我給她倒水的時候,她老瞅那茶碗。”大毛說。
????“怎么會呢?”六哥聽了納悶的說。
????白玲從六哥家出來,坐車到了隆福寺,給小穗兒買了吃的回到家里太陽已經(jīng)落山。沈建功媳婦沒走.
????白玲進了門母親迫不及待的問:“怎么樣呢?”
????“是呀,我也等信兒呢?”沈建功媳婦說。
????小穗兒張著倆小手讓白玲抱,白玲說:“等著,姑姑喝口水?!?br/>
????“他們家沒管你水喝?”白葆春老婆問。
????“還說呢,一共倆茶杯一樣一個,那茶杯的邊上都是黑的,我都沒敢碰。”白玲說。
????“不會吧,瞅著小六子挺干凈的人兒?”沈建功媳婦說。
????“驢糞球子外面光。”白玲喝了口水抱起小穗兒說。
????“一家一個過法兒,像你爸爸似地,茶壺茶碗必須論套,少一個都不成,要不然小六子那次上茶摔了茶碗我怎么罵他,摔了這一個,這一套就廢了得重新買,入鄉(xiāng)就得隨俗。你瞧見他媽了,怎么樣?”白葆春老婆說。
????“一小老太太,花白頭發(fā)瘦長臉,兩只小三角眼睛,瞅著就厲害,怎么會有六哥這樣的兒子,我都懷疑是不是親媽。”白玲說。
????“這回成了白玲,你大哥的功夫沒白費,你也踏實了?”沈建功媳婦說。
????“反正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去他們家的,難受的我跟戴了緊箍咒似地。”白玲說。
????“小六子怎么沒跟你回來?”白葆春老婆說。
????“估計等著他媽的評語呢!”白玲親了一下小穗兒說。
????多少年以后,六嫂回憶起她和六哥的婚姻總是十分的感慨。她有一個幸福的家,一個截止到結(jié)婚以前一直就舒心的年輕時代,她有令女人驕傲的姿色,干脆說她什么都不缺。相反讓她怎么也弄不懂的是,她的婚姻的整個過程卻是近乎悲慘,她沒得到女人應(yīng)該得到的,也沒有令人難以忘懷的夫妻幸福,甚至她幾乎是一個人走過她的婚姻里程。
????六嫂繼承了父親的堅韌和剛強,遺傳了父親行走江湖的孤傲,稟賦了母親的善良和聰慧,這幾種性格在日后的逆境里混合成了一種性格,對于一個健全鮮嫩的心智,苦難對她的傷害是巨大的,正是因為如此,六嫂在不斷的調(diào)整自己,走過今后的難關(guān)。
????六嫂學(xué)會了抽煙,喝酒,這是她在忍受痛苦、無聊、寂寞的時候?qū)ψ约旱囊环N武裝和安慰。她也學(xué)會了忍耐,不聲張,不埋怨,她甚至學(xué)會報復(fù)。按照時髦的話說,女人是一本書,六嫂這本書直到我今天寫這些文字的時候,仍然沒有讀懂,不過在我看來,女人停留在多愁善感和怨天尤人的水平,那就不是一本書了,最多是一張紙,瀏覽數(shù)行就已經(jīng)盡知所以。
????白玲過了六哥老娘的關(guān),真正開始婚姻里程倒計時的時候,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對頭,六哥開始顯現(xiàn)很多她過去根本沒想到的毛病,而且在交往中這些毛病總是不斷的更新,她開始迷惑,每次她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起路丁的話,她愛的六哥是自己心里的六哥,還是現(xiàn)在這個真實的六哥?
????白玲的心思無人知道,大家看到的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所以包括沈建功兩口子及白葆春老婆,現(xiàn)在議論最多的是接下來的結(jié)婚事宜。
????“小玲子,我怎么看著你現(xiàn)在不著急了呢?”一天白玲下了班母親說
????“著什么急?”白玲問。
????“也沒聽你跟小六子有什么聯(lián)系,你們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母親問。
????“這得看他了,我不能巴巴嘰嘰的找他呀?”白玲說。
????“這不是誰拿的住架子的事,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麻利兒的把事辦了,大家伙不都踏實嗎?昨天你嫂子還問呢。”白葆春老婆說。
????“小穗兒,你說姑姑是結(jié)婚還是不結(jié)婚。”白玲抱著小穗兒說。
????“二百五,她知道什么?”白葆春老婆說。
????“你要是同意你就樂一下,不同意你就別樂。”白玲現(xiàn)在想到婚姻心理七上八下。
????小穗兒什么也沒聽懂,她也不會說話,叫白玲心里一動的是,小穗兒瞪著眼睛看著她沒樂。
????天熱了起來,院子中的葡萄架枝繁葉茂,天井后院的棗樹都已經(jīng)有了黃豆粒大小的棗。小穗兒已經(jīng)能夠在地上蹣跚的走路,叫沈建功媳婦發(fā)愁的是,她始終就不會說話,只會叫姥姥。白葆春老婆現(xiàn)在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小穗兒的身上,因為孩子這個時候是最累人的。為了幫著師娘,沈建功媳婦來的更勤了,有的時候干脆就住在這。
????傍晚的時候,白葆春老婆看著小穗兒,沈建功媳婦在廚房里做飯,白玲鐵青著臉走進了門。小穗兒每天看見白玲都會興奮,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還不見得知道感情,就像個小狗一樣,因為白玲回來會有好吃的東西。
????白葆春老婆看出了白玲臉色不對問:“哪的一腦門子官司?”
????白玲沒說話,抱著小穗兒走到院子里去,沈建功媳婦走進屋子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