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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 第七卷 白英 第8章

屋子里很安靜,借著這片刻停頓,顏福瑞終于想起來要把嘴里的奶干給嚼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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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放有些不安,司藤?gòu)膩聿幌袷莻€(gè)有耐心的人,這也完全是她的私事,為什么這么事無巨細(xì)的……都講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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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之中,也許只有顏福瑞是真的拿這個(gè)當(dāng)故事聽的:“那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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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藤笑了笑:“后來,我就去了?!?br/>  ?
  事先,她已經(jīng)猜到,這次見面不會(huì)那么順暢,但是白英的固執(zhí),還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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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英并不覺得是邵琰寬的錯(cuò),她把一切都?xì)w咎于丘山的詭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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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山一定在琰寬面前說了我很多很多壞話,所以琰寬才會(huì)被蒙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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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長(zhǎng)子,家業(yè)的壓力很重,是丘山卑鄙,拿錢來引誘他,他只是一時(shí)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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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只要給我點(diǎn)時(shí)間,和他相處的久了,他知道我是真心待他,會(huì)對(duì)我改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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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琰寬琰寬,邵琰寬什么都沒做錯(cuò),哪怕是拿刀子抹了你的脖子,也只能怪刀子不聽使喚,司藤冷言嘲諷白英:“邵琰寬已經(jīng)有了妻室,你要去給人做小,自己就不嫌丟臉么?何止丟你的臉,我們做妖的,都面上無光?!?br/>  ?
  “琰寬說了,會(huì)光明正大娶我過門,該有的規(guī)矩都有,半分不會(huì)委屈我,除了舊式排場(chǎng),還會(huì)另做一場(chǎng)上海灘風(fēng)行的西式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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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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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英盯著她的眼睛:“我信。如果他不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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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聲音忽然多了幾分冷意:“如果他不照做,我就不嫁。他不是想要丘山的錢嗎?為了錢,他也得讓我如愿。我不會(huì)丟妖的臉,我會(huì)風(fēng)風(fēng)光光明媒正娶,到他身邊之后,日夜廝守,還怕不能讓他回心轉(zhuǎn)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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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藤的笑漸漸冷下來:“那就是說,沒得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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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須承認(rèn),在來見白英之前,她已經(jīng)有了動(dòng)手的打算和殺念,她相信,白英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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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力,從來就是為談判失敗準(zhǔn)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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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藤笑著看秦放:“那個(gè)時(shí)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會(huì)被白英給殺了?!?br/>  ?
  “哪怕到現(xiàn)在,我也依然想不通,我心無雜念,拋卻不屬于妖的人類感情,一心一意做妖,想拉白英回頭,于情于理,我都應(yīng)該是贏的那一個(gè),為什么,老天選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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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了個(gè)“選”字,秦放想起她剛剛講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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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體時(shí),沒有絕對(duì)的等同和勢(shì)均力敵,看似都只是一半,一定會(huì)有一方更強(qiáng)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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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哪一方更強(qiáng),事先誰也不知道,說是老天選的也無可厚非,但是,老天選擇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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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放跟司藤有著一樣的困惑:無論從哪個(gè)方面來看,都應(yīng)該是司藤更強(qiáng),說白了,她是為妖正統(tǒng),而白英愛上邵琰寬,還異想天開要生什么孩子,等同叛逆,有頭無腦,為了個(gè)不值得的男人不惜殺死司藤,為什么,反而是白英更強(qiáng)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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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顏福瑞看來,這根本就不是個(gè)事:白英強(qiáng)就白英強(qiáng)唄,這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就跟有人天生漂亮有人天生丑陋,這就是命,司藤小姐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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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于了解接下來的事:“司藤小姐,那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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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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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的事情她沒有親見,不過,心中已經(jīng)有了大體清晰的輪廓,部分來自賈桂芝的講述和黑長(zhǎng)條箱里白英的那封信,部分由這些日子零零碎碎發(fā)現(xiàn)的殘片拼接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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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賈桂芝的太爺賈三,一個(gè)普普通通的黃包車夫,陰差陽(yáng)錯(cuò)出現(xiàn)在倒閉了的華美紡織廠,糊里糊涂推開了車間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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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所見讓他魂飛魄散,拼盡全力想逃出去的時(shí)候,大門砰的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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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蹬,蹬,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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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跟鞋的足音在他面前停住,賈三嚇的身子抖成了篩,磕頭如搗蒜,白英問他:“想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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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三上下牙關(guān)抖的厲害,連說了好幾個(gè)“想”,發(fā)音都怪異地難以分辨,再然后,他忽然覺得背上像是有蟻蟲在蠕動(dòng),橫過脖頸,慢慢爬上了臉頰,在白英面前,他不敢伸手去拍,癢到難耐時(shí),那游絲一樣的玩意,忽然刺溜一下,從他的鼻孔中竄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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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如同道士王乾坤一樣,賈三領(lǐng)教到了藤殺的威力,他痙攣著在地上爬,眼前金星亂晃,耳畔卻始終清晰地響著嘀嗒嘀嗒的滴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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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英說:“如果你聽話的話,以后就用不著受這個(gè)罪了?!?br/>  ?
  她吩咐賈三把那具滴干了血的尸體帶走,北方在打仗,不安全,南方兵荒馬亂的,也不穩(wěn)當(dāng),大西南不讓去,要求往西北走,越是地廣人稀越好,她說:“聽說西北有異族人,異族人好,不會(huì)對(duì)漢人的事情問東問西,你到了之后,在那住下來,然后寫一封信,告訴我你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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