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浩疲憊無比。
現(xiàn)在已經(jīng)逼近鄂省的邊界,再過幾里就是徽省,小小的徽省兩個血紅大字,已經(jīng)矗立在夜空中。
“你說過……要以正確的態(tài)度面對正確的事情的……”他幽怨地看著旁邊玩手機游戲的秦夜,怨婦一般說到。
秦夜已經(jīng)切換了人生模式,咸魚模式懶散屬性全開,讓王成浩簡直判若兩人。
他在開車,他聽歌。
他在開車,他玩游戲。
他在開車,他閑的沒事數(shù)車牌。
這人就是不愿意學(xué)學(xué)車!
“秦哥,車呢,我爸說,是一種生活技能……”再次孜孜不倦地教導(dǎo),幾千里的車程,簡直把他逼成了老司機!
多么渴望旁邊伸出一只哲學(xué)之手!
而這個人……特么就眼睜睜看著自己開了幾千里!而自己沉浮在懶散的海洋!
“是啊,所以你應(yīng)該多加加屬性點啊?!鼻匾拐f完這句話,罵了一聲艸,手機往座椅上一丟,王成浩眼角抽筋地發(fā)現(xiàn),天天酷跑上赫然是第八名。
“我說,你應(yīng)該與時俱進,下點新游戲,比如那個什么什么榮耀,就不錯。”
啊啊啊……你居然還有臉挑三揀四嗎……
咬牙切齒地繳費進站,一路開向?qū)毎彩小?br/> 不得不說,出了西川才知道人少,徽省的人口不多,才是西川的幾分之一,明顯感覺車速快了起來,馬路上車流也開始稀少。
寶安市在徽省邊緣。毗鄰東海省。經(jīng)濟不算發(fā)達。又開了一天,他們終于踏入了寶安市的邊緣。再開三四個小時,經(jīng)過幾個縣,就可以進入市區(qū)了。
“嗯?”就在這時,秦夜忽然頓了頓。
固縣,寶安市范圍內(nèi)第一個縣城。圍繞國道,兩旁都是密集的商店和服務(wù)區(qū),還有數(shù)不清的旅館加油站。秦夜打了個響指:“停吧。今晚在這兒休息,明天進寶安市,到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br/> 終于可以休息了……王成浩長舒一口氣,秦夜帶著他朝一排旅店走去。
十幾分鐘后,王成浩沉吟狀:“秦哥……我有錢?!?br/> “這叫財不露富?!?br/> “……我的意思是,我們沒必要將就。真的?!?br/> “耗子啊,不是我說你,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錢你能賺嗎?幾十萬你以為很多嗎?你爸的遺產(chǎn)判決下來了嗎?千萬沒到賬之前,這區(qū)區(qū)幾十萬,咱們應(yīng)該省著花。”
王成浩瞪著眼睛看了秦夜幾眼,終于認命地嘆了口氣,看向面前的旅館。
破。
太破了。
如家旅店幾個大字,微微泛著紅光,處于這條旅館街最偏僻的角落,旁邊就是大片田地樹林,整棟旅店沒有一個房間有燈光,僅僅兩層絲毫不溫馨,反而招牌歪了,也沒有其他霓虹,看起來和要倒閉沒區(qū)別。
不……就連大門都緊閉著,里面沒有一絲絲燈光。也沒有一點點聲音。
王成浩打了個擺子,不知道為什么,站在這里,他總感覺有些發(fā)冷。
“這旅店……沒事吧?”最近碰上的事情太多,他情不自禁地拉了拉秦夜的衣服說道。
秦夜的目光仿佛有些波動,平靜道:“沒事?!?br/> “只是前緣未盡……既然碰上了,盡盡人事而已……”
說完,他推開店門率先走了進去。
王成浩跟上。
“有人嗎?”秦夜前身趴在柜臺上,用力敲了敲:“老板呢?住店?!?br/> 沒人回答。
整個旅店安靜地如同墳?zāi)埂?br/> “秦哥……要不我們換一家吧?”
話音未落,一盞臺燈啪嗞一聲打開了。
就在他們身邊,距離王成浩不到一米遠,燈光下,一張蒼白的臉,長著一小撮山羊胡子,目光有些泛紅,正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臥槽?。 蓖醭珊茋樀没觑w天外,這老頭什么時候在這里的?怎么呼吸聲都沒有!不……不止呼吸聲,其它人該有的聲音,比如坐在椅子上動動身體,他也沒有!
他,就像一具會動的尸體,靜靜地坐在這里,等著每一個自愿進入的客人。
秦夜無動于衷,拿出身份證:“兩人。大床房?!?br/> 老者沒有接。
這是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老者,頭發(fā)卻已經(jīng)完全白了,看起來簡直有七十歲。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邃的痕跡。皺紋極深。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眼睛釘子一樣看著兩人。
十秒后,他的聲音才沙啞響起:“這里,不住人?!?br/> “其它店都滿了。”秦夜無所謂地打了個響指:“要不我也不想住啊,你看你這旅店破的。將就一晚吧。”
老者忽然笑了,露出一排黃黑色的牙齒,聲音如同貓抓玻璃,難聽無比:“你,真的要住?”
秦夜點了點頭,王成浩拼命搖頭。
老者沒有再開口,接過身份證,王成浩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電腦都沒有,只有一臺臺燈,記身份證還是手寫的。
“201。”老者說完這句話,關(guān)上了臺燈。摁下另一個按鈕,啪的一聲,樓道上另一盞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