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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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jié)氣一過白露,便是一天冷似一天。清晨起床之后,月牙試著燒熱了西屋的炕,于是顧大人覓著熱氣溜出東屋,很自然的上炕取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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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是面疙瘩湯,配著腌蘿卜條。顧大人捧著大碗坐在炕角,靠著墻壁喝出一頭大汗。無心披著棉被跪在炕邊,說自己昨天走長路累著了,已經(jīng)連起床吃喝的力氣都沒有。于是月牙端著一碗面湯站在炕邊,很有耐心的一勺一勺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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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有些嫉妒,偷眼審視前方二人,就見無心像條狗似的仰頭對著月牙,兩只腳墊在屁股下面,露出一排整整齊齊的腳趾頭。無心的臉是白生生的,月牙的臉是粉嘟嘟的;無心的嘴唇紅通通,睫毛隨著咀嚼動(dòng)作一顫一顫;月牙的嘴唇水嫩嫩,微微的撅了起來,仿佛是在替無心害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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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面湯喂完,無心閉著眼睛歪著腦袋,一頭蹭上了月牙的胸口。月牙打了他一下,端著大碗往外走。顧大人依舊盯著月牙的身影,看她胸脯一顫一顫,屁股一扭一扭,胸脯和屁股之間是一段細(xì)長的腰。顧大人是識(shí)貨的,認(rèn)為憑著月牙的姿色,興風(fēng)作浪是不能夠,可當(dāng)個(gè)姨太太是太有資格了。忽然想起了落在文縣的幾個(gè)騷姨太太,顧大人有些悵然,因?yàn)椴恢浪齻兪撬朗腔?,還是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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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有日子沒碰過女色了,單是一動(dòng)心思,褲襠里就支了帳篷。正當(dāng)此時(shí),無心忽然扭頭,對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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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猝不及防的和他打了個(gè)照面,不由得嚇了一跳。而無心披著棉被爬向了他,四腳著地奇快無比,姿勢與神情都不大像人,仿佛只是搖頭擺尾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湊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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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晚上開始,無心對他生出了一點(diǎn)好感,此刻便從棉被下面伸出一只手,輕輕搭在了他的大腿上:“你夜里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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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瞪著眼睛看他,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不冷?!?br/> ?
無心認(rèn)真的告訴他:“如果冷了,就讓月牙給你燒炕?!?br/> ?
顧大人運(yùn)足力氣,一腳把他蹬出老遠(yuǎn):“去去去,大清早的你怎么像個(gè)鬼?離我遠(yuǎn)點(diǎn),一邊蹲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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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一片好心去關(guān)懷他,結(jié)果卻換來一腳。兩人當(dāng)即開戰(zhàn),顧大人放下飯碗打開窗戶,拎起無心就扔出去了。月牙正在院里思量著如何放置大白菜,眼看無心飛了出來,她也不思量了,追著顧大人好一頓罵,罵的顧大人一聲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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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無心和顧大人講了和。無心跟著月牙出去買大白菜,顧大人負(fù)責(zé)給柴禾垛搬個(gè)家,騰出地方放大白菜。生活瑣事最耗時(shí)間,三個(gè)人忙了整整一個(gè)下午,總算安頓下了一百棵大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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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也是大白菜,顧大人吃飽喝足之后就沒了雄心壯志,哈欠連天的只是想睡。他睡了,無心和月牙在西屋也上了炕。月牙終于買齊了大白菜,沒了心事,背對著無心閉了眼睛,正是朦朧之際,身后忽然一暖,竟是無心橫跨火炕,侵入了她的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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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哆嗦,一時(shí)也不知道怎樣才好,索性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裝睡。而無心抬手輕輕扳了她的肩膀,又低聲說道:“月牙,顧大人不知道哪天才能走,我們……別等了?!?br/> ?
月牙通身發(fā)起了燒,手腳都失了控制,躺在炕上動(dòng)不得,唯有一顆心在撲通撲通的大跳。無心被被窩里擠擠蹭蹭,緊貼著翻到了她的胸前。她的手被他壓在了身下,她的掌心貼上了他光裸的半個(gè)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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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的呼吸和心跳全亂套了,拼了命的要把手抽出來。手抽出來了,又被夾在了兩人之間。手背貼住了一根陌生東西,滾燙梆硬的一跳一跳。胸膛里立時(shí)起了狂風(fēng)驟雨,月牙知道自己是碰上男人的命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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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顧大人推門進(jìn)了堂屋。瞇著眼睛望向灶臺(tái)前的月牙,他迷糊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月牙的頭發(fā)換樣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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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垂肩的大辮子被拆開了,光溜溜的盤成了腦后一個(gè)圓髻,上面還插了一朵小紅線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顧大人嬉皮笑臉的開了腔:“喲,看來昨夜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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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背對著他不回頭,借著鍋里騰出的熱氣肆意臉紅:“怎么的?我倆本來就是兩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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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抱拳拱手:“恭喜恭喜,祝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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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說白頭偕老,可是無心不會(huì)白頭;又想說早生貴子,但是無心也沒有種子。舌頭在嘴里轉(zhuǎn)了一圈,他思索著把話說完整了:“百年好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