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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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死死的抱住身邊的大樹枝,盡可能的不添亂。顧大人緊緊的握了槍,隨時預(yù)備扣動扳機。無心蹲在下方的樹杈上,眼看著死而復(fù)生的士兵越走越近。月色朦朧,月牙和顧大人眼力有限,只看出士兵像是被人扒過一層皮似的,扒得還不干凈利索,血肉淋漓的拖一片掛一片;而無心的視野更清晰,瞧出士兵根本就是受了腐蝕,也許是半邊身子都被鬼手抓進洞壁里去了,然而垂死掙扎的又逃了出來,可惜最后還是沒能逃脫長官的一粒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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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似乎是追著人味過來的,一步一步走得東搖西晃,仿佛已經(jīng)無法調(diào)動自己的雙腿。停在樹下仰起了頭,他抬起雙手抱住樹干,面目模糊而又猙獰。忽然慢慢張開了嘴,他作勢要往樹上爬,同時一張嘴越張越大,嘴角竟然漸漸裂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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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強忍著不哆嗦,而顧大人咬了牙,對著無心說道:“師父,你躲一躲,讓我一槍把他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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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背對著顧大人抬起了一只手:“他已經(jīng)死了,不怕你殺。有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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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握著手槍拍拍身上,一時回答不出;而月牙顫巍巍的開了口:“有,有,顧大人,你掏棉襖里面的暗兜!你不是天天吵著要上山搬金子嗎?我怕符丟了,全都給你縫進棉襖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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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在樹杈上坐穩(wěn)了,騰出一只手往懷里一摸,果然摸到一個暗兜。暗兜開口被粗枝大葉的縫了幾針,伸手指頭勾開棉線,他從里面取出了一卷子紙符:“找到了,用哪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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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向上伸出了一只手:“全是鎮(zhèn)鬼的符,隨便給我一張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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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立刻彎腰遞去一張紙符。而無心接住紙符,隨即縱身向下一撲,竟是大頭沖下的緊貼了樹干,大蛇一般的爬了下去。迎頭遇到向上的士兵,無心一掌擊出,正把紙符拍上了對方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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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立時僵住了動作,不上不下的附在了樹上。而無心緊盯著他,心中卻是同時敲起了鼓,因為不知道出塵子所畫符咒是否真有效驗。如果紙符無用,他自己琢磨著,恐怕就得下去和活死人打一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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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片刻,士兵開始有了反應(yīng)。搖搖欲脫的下顎張到極致,他似乎要去撕咬無心一般猛然一竄,然而無心穩(wěn)穩(wěn)按住他的眉心,并不退卻。他的表情越發(fā)兇惡痛苦了,體內(nèi)像是開了鍋,面孔開始此起彼伏的鼓凸又凹陷;身體沉重的向下滑去,一層黏膩的皮膚粘在了樹干上。忽然鼓脹的眼珠發(fā)生了爆炸,一股膿血激射而出。無心當即歪頭一躲,同時掌心加了力氣:“人都死了,尸身都被你毀了,你還不放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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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之中,無心聲若洪鐘:“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躲在洞里嚎喪有意思?一次收了二十多條人命,識相的話就該躲進壇子里偷著樂,還敢驅(qū)使了死人裝神弄鬼?信不信我給你撒一把大鹽,把你腌了曬干當咸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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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到這里,無心抬手一掌擊向士兵的天靈蓋,把紙符直壓進了士兵的血肉之中。士兵痙攣著繼續(xù)向下滑落,最后跌坐在地,伏在老樹根上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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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松了口氣,把紙符和手槍全部揣好:“師父,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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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也下了樹,扯著士兵一側(cè)還算潔凈的衣領(lǐng),把尸首拖去洞旁空地。劃燃一根火柴扔上去,皮膚表層的黏血油脂立刻燒成一片。無心知道此人其實已然魂飛魄散,方才全是洞中一股怨氣支配了他的身體,所以往生咒也沒有念。圍著洞口走了一圈,他忽然想道:“如果讓岳綺羅和洞里的壇子打一架,不知道是誰勝誰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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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忽然笑了,感覺自己的想法很有趣。可惜岳綺羅并非大傻瓜,未必自己下了圈套,她就一定會鉆。彎腰撿起一根枯樹枝點了火,他猛然回身擲向暗處。一團煙火騰起又熄滅,一個紙人化為灰燼。無心不知道山上到底還存著多少紙人,他懷疑岳綺羅并不珍惜這些不值錢的部下,反正來得容易,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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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原地轉(zhuǎn)了一圈,他沒有再發(fā)現(xiàn)新的紙人。林中此刻很潔凈,只有幾縷零碎的魂魄在洞口徘徊游蕩,微弱的不成氣候。忽然困惑的一皺眉頭,他彎腰跳進了洞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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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無心爬上地面之時,月牙和顧大人全趕過來了————先前在樹上,來不及阻攔無心下洞,兩人全都嚇壞了。此刻一人抓住了無心的一條手臂,月牙的牙齒剛要接觸空氣,顧大人已經(jīng)出了聲:“你下去作死。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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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立刻答道:“我沒往深處去,我就是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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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問道:“看見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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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搖了搖頭:“沒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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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向前邁出了一步:“沒啥就走!剛才隊伍里領(lǐng)頭的小子我認識,就是丁大頭的部下。豬頭山不算大,丁大頭多派點人就能把山圍住。趁著天沒亮,咱們趕緊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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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拽著月牙跟上了顧大人:“洞里的金子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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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要了不要了,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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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走出沒多遠,就發(fā)現(xiàn)領(lǐng)頭的顧大人步伐凌亂,東一頭西一頭的沒有方向。顧大人自己也奇怪,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結(jié)果走著走著一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走出了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