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晗又接連將各家賬簿貓膩之處一一指出,幾乎點遍所有在座之人的名,眾人無不驚愕,頓口無聲。
“這還只是今年的賬簿,就已經(jīng)揪出來這么多,要是再往上查,也不知會查出多少!
依照本朝律法規(guī)定,凡奴役、雇傭貪墨主家家資,百兩者執(zhí)鞭刑八十。五百兩上者,斬手下獄。情節(jié)嚴重者,全家投牢!”
青晗冷哼,“我還真是好奇你們這胃口到底能有多大,居然貪到拿自己與闔家家小的后半輩子的自由當代價!”
聽這話,眾人安能坐住,撲撲通通一個個往地上跪下就開始哭求。
“大小姐,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小人那婆娘有肺疾,需要長期服藥,小人是一時糊涂才犯錯的,求您大人大量饒了小人吧!”
“大小姐,小人也是沒辦法,小人家中十幾張嘴,全靠小人一人養(yǎng)活,光靠小人那點工錢實在困難,求大小姐寬宥!”
“大小姐,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稚兒,求您大發(fā)慈悲,放過小人一家吧。小人下半輩子作牛作馬也定會報答您的大恩的!”
“小人也是……”
“大小姐饒命……”
……
“你們真拿我當三歲小孩糊弄呢!”
聽他們一個個猶在這里砌詞狡辯,青晗拍桌站起。她指著底下跪著的眾人,目光憤然。
“你,你那婆娘是有肺疾,可人早八百年前被你氣死了!
你,家里三妻四妾五美養(yǎng)著,外頭怡紅院柳煙樓逛著,錢有夠花的時候嗎?!
還有你,年屆三十,說你有三歲稚兒我信,八十歲老母,糊弄誰呢!
還有你們這些,一個個嘴里沒一句實話!”
被揭破的眾人面紅耳赤,不敢辯駁。
青晗眼含譏笑,“你們以為我事先一點準備一點調(diào)查都沒有嗎?以為流幾滴眼淚幾句哀求我就會高抬貴手放過你們,你們把我當什么,任你們玩弄的蠢蛋嗎?還是要我現(xiàn)在就去叫衙差來你們才高興?”
“小人不敢!”眾人唯唯連聲,渾身顫栗。
青晗冷肅著一張臉,“管家,給我從外面找?guī)讉€經(jīng)驗老道的賬房先生,明日起開始盤賬。我倒要看看這些年這群碩鼠吞下我青家多少東西!”
青管家稱是。
跪著的一干人則刷白了臉。
青晗冷硬道:“我不管你們這些人都有什么借口,一個月,把你們這些年吞掉的給我通通吐出來,把帳給我填平,此事就此揭過,你們照做你們的管事,我不動你們分毫??梢巧倌敲匆环职肜?,咱們就只能公堂上見!”
她是可以將這些人悉數(shù)投入牢房,但是那樣一來,動作就太大了,一下拿掉這么多經(jīng)驗豐富的管事,商鋪運營就得先亂起來。
她是想追回損失,并不想制造麻煩。
而且有了這次的經(jīng)歷,她相當是在這些人頭上都懸了把刀,他們下次在動心思時,必也不敢再如此肆無忌憚。
這樣的人用著,反倒比全新選調(diào)上來不知根知底的人更讓她安心。
一聽青晗的條件,一干人等不由面露菜色。
這么大筆錢,可不得砸鍋賣鐵,家底掏空才能湊上。多年積攢轉(zhuǎn)眼化水,還不如攜款逃了干脆。
只是這念頭剛起,便被青晗冰寒的聲音喝住。
“我勸你們不要打逃跑的主意,相信我,你們不會想承當那樣做的后果的?!?br/> 想拿著青家的錢跑路,做什么美夢呢!
陰惻惻的語氣叫一應(yīng)人心底發(fā)毛,一個個忙不迭地搖頭表示不敢。
青晗收回目光,對青管家吩咐道:“管家,盧德輝等人由你親自去通知,告訴他們,少給我倚老賣老,我不吃那一套。把錢窟窿補上了青家榮養(yǎng),補不上官家養(yǎ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