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門洞開,陰風呼號。
月光如水,傾瀉下來,破廟中大放光明。冷色的月光,和泛黃的篝火,相得益彰,襯托廟中愈發(fā)陰森。
噼里啪啦火光中,一個粗糲漢子,裸露上半身,出現(xiàn)在山君廟門前。
他背上背著一把虎頭刀,肩頭挎著一個布囊。刀的樣式赫然與世俗王朝刑臺上的斷頭刀,一般無二。
漢子一腳踢開廟門,聲如洪鐘,抱拳道:“徐霞客,路過此地,湊一湊熱鬧?!?br/> 沐云第一時間用九幽瞳去看他,好家伙,一位貨真價實的五境修士。而且他的血氣之充沛,如萬馬奔騰,還是一位難得一見的武夫!
話說武夫作為修士的一種,比劍修稀罕的多,因為武夫練拳,全憑自身血肉和一身拳頭。赤手空拳,要與天公試比高!此等心氣,絕非等閑之輩。
武夫不同于劍修,沒有上中下三個五境之分,從一到十,每個境界,高出其他修士兩階戰(zhàn)力。
這就意味著,這漢子的實力,已經可以媲美七境劍修!放在廣袤無垠的南部蟾州,這漢子,足以開山立派,甚至成為一個世俗王朝的座上賓客,輕易的很。
沐云眼珠子轉動不止,迅速思考對策,一定,務必要讓武夫大叔,上自己的賊船!
劉浩然放下鐵劍,抱拳道:“劉浩然,旁邊那位是我小兄弟寧采臣。”
他轉過頭,示意沐云自報家門,沐云笨拙學著他的樣子,生澀地抱拳,低聲道:“蘭陵郡寧采臣,旁邊這位姑娘,是我的婢女,采薇?!?br/> 徐霞客目光,直接略過劉浩然,盯著沐云。
被一位五境武夫盯著,沐云只覺對方目光如炬,似乎要將他看穿一般,不過沐云半點不怯場,他與徐霞客對視片刻,笑問道:“徐大哥,采臣身上莫非有什么不妥?”
徐霞客走進廟中,似乎是沒從沐云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尋常的氣息,淡然道:“沒事,只是訝異于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膽量。一位書生,這么晚了,敢闖過亂葬崗、涉水過河,來這陰氣森森的山君廟,可見你膽量不小?!?br/> 沐云無奈道:“說來慚愧,家道中落,盤纏不多。鎮(zhèn)子上居民,聽說我要去陷空山游歷,一個個見了鬼一般,不肯留宿我二人?!?br/> “我和采薇,荒郊野外的無處可去,便一通亂撞,趕上天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倒是沒有注意到亂葬崗和那條河。此時聽徐大哥說起來,才覺得脊背發(fā)涼?!?br/> “若再讓我走一趟的話,我是萬萬不敢的?!闭f完,他坦坦蕩蕩與徐霞客對了一眼。
沐云心里感慨,不禁是一位行走江湖的武夫,見的多了,江湖閱歷到底比劉浩然那種雛兒,更加毒辣,一下子就把他列為重點懷疑對象。
徐霞客見他眼神清澈,便沒再懷疑什么,淡然道:“陷空山上那只老鼠精,為禍一方作威作福。你說你要去陷空山,老百姓沒把你裝麻袋扔進沉塘,已是萬幸了?!?br/> 他徑直走到篝火旁,盤腿坐下,立刻給沐云等人帶來心安的感覺,不愧是五境武夫!
沐云將還剩一半的酒葫蘆拋給徐霞客,后者伸手接住,沒有多余的言語,仰頭就是一陣咕咚咕咚。
沐云喜笑顏開,果然夠直爽!
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他正擔心,用什么方式和那位老鼠精講道理,才能讓它乖乖把東靈參交出來。
見到這漢子的一刻,那種擔憂立刻拋到九霄云外,五境武夫的拳頭,不就是最好的道理么?